祠堂本就阴冷,到晚上更是寒风阵阵。再加上大雨,她个孩子跪在森冷的祠堂里,周围都是祖宗的排位,惶惑无依。
老太太平日把宜宁娇惯得跟什似的,究竟出什事要罚她?
丫头愣愣地抬起头,本想问罗慎远如何知道祠堂是有处漏水的。但是又想起上次因带七小姐出门,三少爷足足被罚跪半个月的祠堂,祠堂里头应该是什样的他再清楚不过。
罗慎远微出神,想到宜宁灿烂地笑着问他要不要喝猪脚汤。又想起上次她高烧时,浑浑噩噩地抓着他的衣袖,直不肯放手,好像十分的依赖他样。心里似乎被什揪下。
“祠堂里可有人伺候她?”他继续问。
四姐和程二公子的事……被祖母发现,宜宁知情不报,也被祖母罚跪。但是总觉得有什不对的……”
乔姨娘摸摸女儿的发心,淡淡道:“老太太杀鸡儆猴,还不是想说。再冤枉罗宜宁也得悠着点。宜宁的确是受罚,但你看场上诸人,哪个不是恨不得代宜宁去受这个罚。”她笑声,“你那四姐是真的蠢,老太太给她找的亲事挺好,刘家这样的家族她才能驾驭。就算是你四姐走大运,那位程二公子真的看她貌美,把她娶回去,也是没几天就被别人生吞活剥。”
罗宜怜跟在母亲身后,细细地想着今日的事,听到母亲的话之后轻轻地点点头。
傍晚下起大雨。
罗慎远在书房里读书,宜宁的丫头给他送盅清炖乳鸽汤来。
丫头摇摇头:“老太太说需得跪足两个时辰。因里头是祠堂,奴婢们怕冲撞,也只能在外面守着。大太太也很急,送四小姐回去之后便去跪着求老太太开恩,但是老太太直没有说话……”
丫头
槅扇外淅淅沥沥的雨,罗慎远看片刻。他揭开盖子,氤氲的雾气冒出来,乳白的浓汤上搁着几根葱,看得出倒还真的不是猪脚汤。罗慎远想到宜宁的话,不由笑,跟那丫头说:“回头替谢你们七小姐吧。”
那丫头却屈身,眼眶微红地道:“回禀三少爷,小姐在祠堂里罚跪,奴婢替您谢不。”
罗慎远蹙起眉:“她在罚跪?”
丫头被雪枝排出来送汤时已是万分的不情愿,虽说不知道事情的缘由,但七小姐明明什都没有做错。她们这些伺候七小姐的丫头婆子们也是疼爱她的,小姐自出生之后便是娇生惯养,又何受过这样的委屈。她都还算好的,松枝、翠枝等人难受得饭都吃不下。她们是有些埋怨罗老太太的,明明平日里这宠溺七小姐,为何这次就非要罚她不可。
罗慎远看着外面的大雨,轻声说:“祠堂有处屋脊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