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应该上楼去,可想又想,边雨还是放弃,他就站在物研处楼下,点根烟,远远地看着他办公室里那昏黄的灯光,在此之前的很多次,在个个雪夜里,他也是这样看着方皓辰的办公室,就像航行的海船注视着远方的灯塔。
边雨也不知道他看多久,直到那灯熄,他才掐烟,转身快步回宿舍。
这个实验设计,怎也够方皓辰折腾阵子。
边雨想到这是快乐又是苦闷,快乐的是,这样方皓辰就不会总来找他,他终于可以少点看到方皓辰;苦闷的是,这样方皓辰就不会总来找他,他真的看不到方皓辰。
然而边雨却怎没有想到,他的清净只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演算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排排的演算公式和演算数据。
“只要从这里,”边雨指着纸的这头,“到这里,”又指着另张纸的那头,“都算出来,就能计算出残余的能量级,进而依据粒子衰变周期,还原出爆炸发生时的各项数据。”
刚刚那股子不爽快立刻被眼前的公式打得烟消云散,方皓辰简单看眼这些公式,心脏就不可控制地嘣嘣直跳:“还原当时的数据,就能解是什引发那次爆炸,甚至再进步的,解开统场的秘密!”
方皓辰这样兴奋,边雨却对此不以为然:“也不能这乐观,现在只是理论计算,距离实验室验证,还有相当大的距离。”
毕竟无论是数据的选取,参数的设定,公式的推导,全部依据于边雨的猜想,这就像个逻辑圈,在边雨的猜想内部是自洽的,并不定代表它就是真实的,说到底,没有经过实验论证的猜想,仅仅是空谈而已。
第二天早,边雨都没起床,就被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
是方皓辰。
站在他门口的方皓辰,手中举
“实验论证本来也不是你的领域。”此时方皓辰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边雨的演算公式和演算数据所吸引,开始那点萎靡也彻底消失不见,他甚至都没有理边雨对他“吃没吃午饭”的问候,拿过边雨那沓演算纸,径直坐在边雨的位子上,口中念念叨叨又用铅笔在上面时而不时地涂涂画画。
见方皓辰再次沉入他的物理世界,边雨也不再叫他,只将办公室的门虚掩上,又叫田骏男去打份午饭送过来,便自己去演算室。
这去就是下午加个晚上。
等到边雨从演算室出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夜幕下的201黑得吓人,若是寻常,边雨都会直接回宿舍,然而今天他却怎都放心不下那个搞起研究就茶饭不思的人。
在抵达物研处的时候,边雨抬头看,他的办公室果然还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