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沈则鸣心底的愤怒慢慢歇菜,他活动下紧绷的肩背,有些心疼地看一眼被他摔在地上的伞,想蹭过去捡起来,但祁景琛还在那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他回忆起看过的仅有的几部港匪片,心想哪怕打不赢气势上也不能落下风,于是他抬头挺胸,自以为凶狠地拧紧眉心,冲祁景琛竖起中指,粗声粗气道:“你下次等着!”
然后一溜烟蹭到扔伞的地方捡起就跑。
风声在耳边涌动,麻雀蹲在枝丫喳喳叫,沈则鸣一面跑,一面忍不住回头看,祁景琛还站在那棵树底下,白T长裤,清俊帅气,很没形象地笑到直不起腰。
靠。沈则鸣狠狠啐了一口。
点脆弱和受伤已被不加掩饰的狠戾代替。他抬高手腕,在祁景琛眼皮底下用力摔了伞,昂着脑袋说:“那你知道么?就算是流浪狗,逼急了也会咬人?”
祁景琛挑了挑眉,样子很是不屑,“啊,是么?”
他握着那截树枝,懒洋洋地抻直身子,散漫地笑着问:“你想怎么咬啊?”
沈则鸣没有接话,直勾勾瞪着他。
“跳起来打我膝盖么?”祁景琛两三步走过来,沈则鸣立刻被一片阴影罩住,“小狗,捡个树枝玩玩?”
转眼周末结束,周一早上,沈则鸣特地起了个大早,家里静悄悄的,路过宋岚和沈铭卧室的时候,他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沈铭呼噜打得震天响,两人都睡得很沉,暂时没有要起床的苗头。
沈则鸣放下心来,他迅速洗漱完毕,轻手轻脚摸进厨房,打开花生酱的罐子挖两大勺装进空矿泉水瓶,拽著书包飞奔出门。
他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欺负没少受,避开明刚暗地报复的方法也学了不少。自从那天和祁景琛分开之后,他冥思苦想两天,用尽毕生绝学,终于想出一个不用和祁景琛打架就能报复他的办法。
沈则鸣出门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往常遛鸟晨练的老头老太太还没出来,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草丛里阵阵虫鸣。他腋下夹着瓶子,绕小路去了社区背后的一条巷子。
巷子尽头有几个空纸箱,纸箱里头趴着两只流浪狗,
话音落下,那截树枝就被他远远地抛出去。
“你!”
祁景琛明明都没有动手打他,沈则鸣却觉得像隔空挨了一巴掌。他攥紧拳头,气红了脸,偏生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生气。
沈则鸣小时候营养不良,该长个的时候连口牛奶都捞不着喝,被沈家收养后,又变成移动的人形血库。十八岁了,身高只有一米六五出头,细胳膊细腿,看起来是很好欺负。
而祁景琛才十七岁,身高就接近一米九,包裹在T恤底下的肌肉结实有力,估计一拳能锤死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