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驰淡淡地说:“是席远。”
“是那个你带到国外,金屋藏娇、宠爱有加的席远。”
听到这话,叶澜视线不着痕迹地移开,游移地落到纪棠的脚后跟,又往下,落到似乎亮得反光的地砖上。
这层楼不仅冷,还太安静,没有点声音冒出来,以至于他竟然在这种时候感受到来源于作为小辈的纪驰的压迫力,即使他现在说出这种话时并不像当年那样,而是似乎已经云淡风轻。
“这话你不是很早以前就不信。”叶澜沉默半晌,终于抬起头,“现在你在国内找到他,不会更不信?”他扯起嘴角笑,“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舅是什人,从来没个定性,后面好聚好散也是有可能的……如果说当时过没多久,就把他送回国,你信不信?”
小公主真是天个样——”
纪棠把头扭过去,不给他抱。
“……个样啊,跟你这哥哥是越来越像,小姑娘家家的总冷着张脸做什,不认识小舅?”
纪棠还是没反应,估计那阵起床气还没过去,叶澜看看他们两兄妹,露出个苦恼的,属于长辈的笑,“行吧,既然棠棠不想小舅抱,那从国外买回来的公主裙棠棠定也不喜欢,哎,怎办呢,还是送给你小瑶表妹吧,正好她个头跟你样高……”
“不要裙子,也不要回家。”纪棠把头埋在纪驰肩头,“想跟哥哥和小远哥哥起玩。”
纪驰神色未动,他并不理会叶澜言语中的诸多破绽,盯着叶澜的眼睛,教人再躲闪不能,他缓慢地说:“信不信,和是不是,是两码事。”
都说外甥长得像舅舅,这话的确没错,两个人这静静地对视,能看出来眉眼间的几分相似,只是个带着年轻锋芒的冷漠,另个带着从容平淡的和顺。
良久,叶澜先软下阵势
乍听,叶澜没听出什不对来,还想再逗逗这个从生下来就没怎见过的小外甥女。他往前走两步,见到纪驰脸上的冷淡,回想到纪棠那句话,突然顿住,笑容也瞬间凝滞住。
“小远哥哥。”他沉下声音,重复这个名字,然后将目光移到纪驰身上,定定地看好会儿,问,“小远……是席远?”
“是。”纪驰没有要隐藏夏安远身份的意思,纪叶两家人知不知道的,也只是迟早的事。
他也定定看着叶澜,比起八年前两人的那次对歭,纪驰沉稳好多,冷静好多,也游刃有余好多,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分出神来安抚因为要被接走而情绪低落的纪棠,伸手拍拍她的背。
叶澜收回要接过纪棠的手,神色变再变,他眉头轻轻拧在团,最后只是沉思,久久没有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