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嗡”声,再看向夏丽时,才发觉夏丽变,她眼睛里面那股子支撑她辈子都不肯低头的东西不见,只剩下柔软的虚弱。
“别把自己逼得太累,”夏丽反手拍拍夏安远的手背,她很淡地笑下,这个笑容给她添上几分年轻时候的光彩,但不是真正开心的模样,“妈妈什都不想,只想让你好好地,安稳地过辈子,你明白吗?”
夏安远喉头滚,把忽然涌上来的哽咽吞下去,就这愣愣望着她,好会儿,才低头,看着仍然放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沉默地点点头。
陪夏丽呆整天,太阳快落山时夏安远才动身准备回去。
纪驰办事情,从来找不出任何处不妥帖的地方,连饭食也都是营养师搭配好按时按量送到病房来的,比起夏安远自己亲手照顾还要更细致。
,她才继续说:“下个月,让你们老板别送,欠这老大的人情,咱们怎还得完。”
之前在电话里说得都很顺畅,夏安远告诉夏丽,他现在在给个工地老板当司机开车,人家老板人好心善,不仅帮他托关系找好医生好医院,还同意自己预支工资,只是老板经常出远门,当司机的得时刻跟上,就不能随时来看她。
但真跟夏丽面对面,见到这些,普通员工和员工家属根本不可能会被老板这样对待的待遇,要接着个谎话圆个谎话,夏安远感觉好艰难。
“……好。”夏安远迟钝地点头,“让他不送。”
“你请两位护工,工资是怎算的呢?”夏丽又问,“问过,她们不肯告诉,是不是很贵?”
虽说这里头少
这定是纪驰叮嘱过的,夏安远可以继续用谎言圆这个故事:“其实还好,算时薪,就比原来那位阿姨贵点,而且他们轮班,加起来也算是个人的工时,不会太贵的。”他看看夏丽的神色,继续说,“妈,你别担心,给人当司机就是这点好,吃穿住行都不花钱,每个月的工资都扣这些钱的,能承担,你安心养病就好,别想那多。”
夏丽闭闭眼睛,脸上露出点疲色。
“想睡觉?”夏安远起身,把纱窗拉过来,屋子里登时少大半光亮,“时间还早,睡吧,等吃午饭再叫你。”
“不睡。”夏丽声音轻轻的,“小远,你……平时工作累不累?”
夏安远冲她笑笑:“不累,可比在工地上晒太阳轻松多。”他回到夏丽旁边去,把她手拉起来,这拉才发现,夏丽虽然看着精气神好,但还是那样瘦。枯槁,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个形容词,夏丽的手是枯槁的,被夏安远握在手心里,是干瘪的,轻飘飘的,像让他怎也抓不住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