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林县开小卖部时候从没觉得时间这快过。他有时候还会扳着手指头数,这年是自己离开京城第几年,偶尔还会想想纪驰最后有没有出国留学,有没有遇上合适女孩,有没有变成他们那个圈子里那些人相同模样。有没有,忘记自己。
这些闪而过想法在他数年如日平淡生活中其实模糊得让人快要抓不着,隐藏在时间流失缺陷处,伪装成被遗忘碎片,如同白开水样灌满瓶身。
直到他又见到纪驰,那些记忆和记忆中记忆才又逐渐鲜活,在水中显出本来颜色,不断往复沉浮,钝钝地割着夏安远皮肉。
暑假时,KTV生意竟然比平时更好。
夏安远刚换好制服,就被狗哥急忙叫出去接待客人。来又是群大学生,想是他们暑假没回家,留在这边打暑假工,发工资就呼朋唤友地到处玩。
诉他,立马转话头:“夏先生身体还没恢复,又要上夜班,晚上得好好休息休息,就不多叨扰。今后要遇上什事情,扛不住,别见外,直接联系这个号码就行。”
“麻烦您跑这趟。”夏安远目光晦暗不明地垂下,“谢谢您。”
赵钦笑笑,心里却有些懊恼,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来替老板看人呢,结果准备话句都没说出来。
夏安远这人怪得很,不知道是耿直呢还是圆滑,像是对他有什敌意,脸上却看不出来,就是聊起来没劲,跟他说不两句自己就接不下去、无话可说。别扭。
“就是个跑腿,谢做什。”赵钦临走前冲他摆摆手,“该谢们纪总。”
挺羡慕。夏安远其实没怎跟朋友出去玩过,他也没什朋友。
把这群闹得几乎要掀天花板小孩送进包厢,酒菜上齐,夏安远松口气,有些疲惫地回到吧台还麦克风。
今天是芬芬夜班,见到夏安远,她老远就招呼:“远哥,怎,几天不见跟个老头似没精打采。”
夏安远笑笑,有些敬佩芬芬活力:“老嘛,比不上
谢谢他。谢谢个被自己辜负人。
夏安远倒在那张狭窄架子床上时还在想他这句话,心里不知道什滋味,第二天早上起来往桌子上摸水瓶时,才看到上面沓钞票,连着自己那两千块钱,整整齐齐不多不少,正好给他万。
噢,原来是谢谢他钱啊。
他又感到另种不是滋味。
这钱最后他没能还上纪驰,赵钦给那个号码压根就搜不到微信支付宝之类账号。夏安远只得找张卡存进去,想着以后有机会再还给他,但差不多又快过去个月,他脑袋上伤都好全,纪驰他们也没再来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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