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没有说出来,其实她有办法帮助到他。不帮,不帮!这时候不帮,她就赢了,对吧?看谁还会认为,她倾心于沈宣墨?别去帮他,别心软,你就会赢的!
可是她害怕的莫名的忧虑感又袭来了,她真的会满足于此吗?她真的不会后悔吗?她这样做真的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吗?很显然没有人能回答她。
米莉痛苦地叫了出声,两只手拉扯发根,邬百灵和柳医生急忙关心她,沈宣墨则依旧是那副不明白在发生什么,仿
肚明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说:我们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沈宣墨,做得好宝贝。
也有人在假想中给米莉树起了敌人,但不是沈宣墨,而是沈宣墨身边的其他年轻且面貌姣好的人,尤其是家庭出身不错的女人。
这样一来,米莉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不是为了超越沈宣墨,而是为了成为沈宣墨最优的选择。
米莉痛恨,恨她无论怎么优秀,都无法证明她比沈宣墨更好,相反她会被投以与父母相同的心知肚明的目光,被自以为是地了解她这样做的缘由。
她痛恨,然而这并不令她害怕。令她害怕的,是自己心里始终有一道声音,鬼影一般地在她身体里响起,用她自己的音色告诉她,你会输。
因为这道声音,她在很多时刻没有办法清醒决绝地做出选择,就如父母去北欧前的那一次,这是她拖延父母催婚的绝佳机会,而她临到头居然退缩了,甚至是沈宣墨劝说的她。她当时想做什么?她想把结婚与否的选择权交给沈宣墨!她在印证他人心知肚明的目光,她在否认过去自己做的一切!
至今米莉仍然想不清楚自己当时为何那样,面对千载难逢的机会,唯一的阻碍竟会是她自己。她究竟在害怕什么,如同一堵透明的墙立在她面前,她怕的也许不是撞到那面墙后遍体鳞伤,她怕的是不确定那里是否有一道墙。
米莉注视着病床上的沈宣墨。沈宣墨向邬百灵伸手,说:“tong……tong……”邬百灵以为他很痛,忙拿来止痛药,沈宣墨摇摇头,摇头时需要整个上半身一起动,他说:“tong……水,多,桶……”邬百灵理解片刻,终于明白沈宣墨想要排泄,他忘了厕所怎么说,只记得马桶里的“桶”字。于是邬百灵扶他去厕所,而米莉就看着这一切。
柳医生向邬百灵交代,他会给沈宣墨做输液治疗,如果仍然没什么效果,那很有可能沈宣墨的状态就无法再好转了。他们对着沈宣墨的脑电图又说了许多。
现在沈宣墨是个废人了,为了风风光光死去而申请的展览馆也被拒了,想要自己的画尽快被展出,他就只能把画捐了,到头来他画了一辈子的画,却落得个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