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了超过二十年的习惯,那就是每天画画。他的速写本就是他的日记本,有什么事,他不写,不记,他画下来。他画完的速写本远比这一摞小山多,但这些是他挑出来的,十年前美大性丑闻事件期间的,十四年前刚遇上邬百灵期间的,十五年前的,二十年前的。
他翻到十年前的,他画过风景,物体,和人,这一本涂改的痕迹很多,几乎每一页都修改过多次,因为那时他的控笔能力已经有些下降了,那一年他过得很不好,因为他有预感自己快要发病了,只有画邬百灵的画,笔触很干净。可是为什么他能预感到自己要发病了?为什么他知道自己会得什么病?
他翻到十四年前的,他画了头发,面部,上衣,下衣,鞋子,餐盘,胸牌,餐厅logo,眼睛,鼻子,耳朵,嘴,都是一些局部的特写,他知道他画的是谁,他画的只可能是那个谁,他天天在广场上被太阳晒着被风吹着,就是为了那个他还不知道名字的人。这本速写本,原本最后一页是画了完整的那个人的,不过被他撕掉了,这幅完整的画,被他送给那个人了,换来了他对那个人名字的知晓权。
他翻到十五年前的,他画了很多很多人,老的,小的,青年的,男的,女的,不男不女的,每个人的脸,都被他用手指晕糊了,他画过的这些人里,是青年的,都和他发生过关系,里面不乏真的爱他的,但他疯狂地想找到他爱的,因为如果他发病了,他想让他爱的陪在他身边。为什么这时就知道自己会发病了?他早就清楚自己的寿命不会长?为什么?
他翻到二十年前的。这时邬百灵来了,问他要开始下午的绘画吗,他颤抖着翻开二十年前的速写本,泛黄的纸上面画着一个女人,邬百灵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一整本速写本上画的都是同一个女人,在床上,郁郁寡欢,偶尔出现一个男人,用不友好的姿态面对她,她就会露出笑。沈宣墨说他想起来了,这是他的妈妈,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会发病,因为他的病是遗传病,他的外公,他的妈妈,都是确诊了这个病,没过多久死了。他亲眼见过妈妈的死,本来妈妈是有伯在照顾的,因为有伯照顾过外公,所以很会照顾得这个病的人,但是他妈妈一定要一个男人来照顾她,因为他是她爱的人。那个男人对妈妈不好,妈妈给了他高昂的酬劳,他才答应照顾妈妈,可是他照顾得一点也不好,很多时候让妈妈一个人呆半天都没人管。后来那个男人索性无视妈妈的痛苦,任她挣扎叫喊,把她当成胡闹的疯子,可是妈妈还是不愿意回家。在他身边,妈妈不到一年就死了,而他参加妈妈的葬礼,只是为了完成合约的最后事项,拿到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