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增长而产生的面部纹路就淡化了,这样的他与十年前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在邬百灵身前画画,一画就是一下午,时间的流逝成了不能被感知到的谜,叫邬百灵分不清年岁,没有十四年前,十年前,今年,只有现在,沈宣墨现在一直坐在那里画画,他现在一直纹丝不动被沈宣墨画进画里,三十二岁的邬百灵也是十八岁的邬百灵,十八岁的邬百灵注视着暗恋的人,在猜他是不是对自己一见钟情。
他第一天在广场喷泉那里坐着时,邬百灵就注意到他了。邬百灵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出来倒垃圾,那个人就正正地对着他,惊得邬百灵心头一跳。天黑了,邬百灵下班,发现那个人还在那里,不过没有在看他了,低头在一个本子上写画着什么。第二天,第三天,一个月,那个人每天都在那里。邬百灵暗自有了个猜测,心想不会吧。
于是有一天晚上十点,他下班了,果不其然那个人在喷泉附近的长椅上坐着,邬百灵就直直地朝他走,在他面前站定,问他你找我?
他那时已经是最年轻的美大教授了,但对着邬百灵,他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自荐一样双手奉上自己的速写本,支支吾吾说,我,我想画你,我会给你高于餐厅服务生很多倍的时薪,这,这是我画的你。说完,他一直低着头,等邬百灵回答。
其实当时邬百灵瞄都没瞄那速写本上的画,只盯着他看,手在背后,把衣服揪出熨也熨不平的褶皱,在心里数秒,一,二,三,数到觉得够了,可以算自己赢了,就装作洒脱地回答好啊。
那一刻邬百灵很单纯地对沈宣墨有了好感,如果就这样,没有沧海桑田,人不会变化,他一定会一直对沈宣墨怀抱着单纯的情感。剪掉其他时间,只有画画的沈宣墨,和被画的邬百灵,如果就这样,那一定很好。
闹钟滴滴响的声音持续了很久,沈宣墨轻轻问了句不结束吗,邬百灵没有反应,又过了十几分钟,他才站起来,摁掉了闹钟,推沈宣墨去就餐。
晚上睡前两个人闲聊,聊到沈宣墨要办的画展,他都没多少时间了,怎么不多花点工夫在打算出展的作品上,还每天画邬百灵。沈宣墨表示画邬百灵能让他确定自己的认知水平,要是哪天连邬百灵都画不来了,那再过几天就没他这么个人了。
邬百灵说,继续这样下去,沈宣墨只能办邬百灵展了,沈宣墨说又不是没展出过画邬百灵的画,只是……
邬百灵笑了起来,是呀,就因为展出过,大家都认得沈宣墨喜欢画一个模特,那个模特胸骨上窝有颗痣,会躺在床上,蜷在沙发里,在野外,在白天,在夜晚,穿衣服,不穿衣服,给沈宣墨展示自己的身体,展示了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