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所有的快乐,都被这一刻浴室的顶光驱逐。小舟这时候才有了心情去想,为什么事情的发展最后会变成这样。今晚唯
“乱讲……你替我收好,我要去洗澡了。”
对,
小舟说服了自己,
他现在就要说服江寄。
“哎我去快快地冲一下,热水器是不是已经烧满断电了,先生你再烧一下呗。”
但最后只确定,他心里头没有一万头小鹿,只有一头,就是这个带鹿角的自己。
江寄很敏锐。
“躲什么?”
要知道,可能小舟就是往后躲了一两厘米?
“什么、什么?”
心里突然有些发慌。因为屋子是黑的,因为黑暗没那么光明正大,甚至因为黑暗什么都可以容纳,所以也有别的情感暗自萌生。小舟这会才后知后觉早先他们在黑暗里牵手下楼梯,和现在一样。
太静了。
没发现还好,一旦察觉,小舟就觉得什么都忽略不了。什么都来,一通乱来,脑袋嗡嗡心脏咚咚,吵得小舟很烦很慌,程度堪比一万头小鹿在他心里集体撞墙,这是干什么,这是在搞z.sha,所以大雪真凶猛,他竟然这么快就冻生病了。
而江寄只来摘他的鹿角。
就是那个他玩得太高兴以至于完全忘了自己头上还带着圣诞发箍的那个鹿角。
他跑了,鹿角留给江寄,是自救成功。
毕竟每一个戴鹿角的人最后可能都免不了撞墙。
可当小舟闯进浴室,点亮灯的那一瞬间,他看清的是他自己潮红的脸。比任何一刻都要红,什么大夏天在柏油路上被晒伤的红,什么大冬天被冷风刮裂的红,通通都不算什么了。
那难道江寄是在伤害他吗,而且是最严酷的那种刑罚?
但小舟又不想承认这点。
小舟的磕巴,结果仿佛一种恰到好处的设计,变成反问,变成你进我退的探戈。
江寄就进了一步。
“我说,你后退做什么,躲我?”
胡说八道!
小舟着急死了,论口头战他一定是打不过江寄的,而现在的情形简直就是第一次小舟见到江寄戴眼镜的复现,小舟现在只能庆幸江寄没戴眼镜。
“头发湿漉漉的,你先去洗。”
江寄就特会管小舟头发滴水这点。
表面上看,江寄只是用动作代替口头提醒,非要说,那是他们离得近,江寄顺手,江寄心好。但小舟在心里把自己驳倒,并言辞凿凿,别人摘发箍都是手伸过去直接拿的,但江寄的手掌从下往上,那个抬的过程,手指擦过他的耳鬓,于是小舟一路烧上来。但究竟有没有碰到,又只是好像。
小舟说不清楚,小舟觉得自己哑巴吃亏,他涌现出一股奇怪的慌乱、紧张、窃喜、甚至是一点点埋怨。
他笨拙地想要快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