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霰应了一声,提步走入自省堂。
周旦夕在身后跟着,林霰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看他:“还有事?”
“嗯。”周旦夕说,“宸王的人走了之后,皇上身边侍奉的大太监秦少长也来过,托我将此信转交给大人。”
林霰只瞥了一眼便知道这封信和前天那封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第一次秦芳若找了个不知名的小太监送信,第二次找了秦少长,只怕再有第三次就是他亲自来了。
河长明正色说道:“楼主请说。”
“务必让皇帝推迟举办请神节。”林霰说,“至少半个月。”
“半个月后就是农历新年。”河长明算着日子,“我去办。”
林霰上轿子就是为了跟河长明说这个,他们平日里没有交集,若非皇帝今天将他们凑到一块,还要再找机会传信。
林霰叮嘱河长明小心行事,讲到最后,他略带担忧地看着河长明:“赵珩做事狠辣,我不放心你的安全,确定请神节的日子后,我让谢逸安排你出宫避一避。”
赵渊在琴声中睡着。
林霰与河长明一道退了出来。
河长明的轿子就停在殿外广场上,他邀请林霰:“大人要一起吗?”
林霰没有拒绝:“那我就蹭一蹭河鉴长的轿子了。”
俩人上了轿子,抬轿的是司南鉴的小官,也是河长明的心腹。
“知道了,你去吧。”
林霰将门关上,对照赵珩送来的请神节预算,拟了一份朝廷向民间借贷的文书。
待写好已经日薄西山。
伏案太久,林霰浑身骨头泛起酸涩之感,他将文书收好,待会让符尘送去宸王府。
翰林院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林霰慢吞吞捡起挂在屏风上的披风,单手系不好防风绳,只能敞着脖颈,到外面被冷风一吹,喉头刀割似的
河长明在赵珩身边待了三年,知晓他是个什么脾气的人,狠心、冷血,河长明知道他许多秘密,若是赵珩倒台,未必不会对他下黑手。
可河长明摇了摇头,目光坚定:“我要亲眼看着他沦为弃子。”
河长明与林霰在某种程度上十分相像,林霰懂得他的感受,于是没有多劝。
林霰还要回翰林处理事务,河长明将他送过去。
进了门,周旦夕迎上来,说宸王送的东西到了,搁在林霰桌上。
河长明将挡风的帘子放了下来,最后一丝风也隔绝掉,才转过来面对林霰,低声唤他:“楼主。”
林霰比河长明大了整整五岁,初见那年,河长明才十二岁。
“最近还好吗?”
河长明点点头:“皇帝命我主持请神节,楼主若有安排,务必提前让我知晓。”
林霰按了按胀痛的额角:“北方大雪,南方动乱,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长明,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