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松声挪开眼:“你留我是有话要说么?”
林霰微微一顿,将水杯放下:“符尧师从南疆虫谷,将军伤势颇重,既然来了聆语楼,就顺便让他看一看。”
“就为这个?”霍松声扬起眉,“我还以为你是露了底,在我面前心虚,拦着我怕我说出去呢。”
林霰抿起唇,一副回避模样。
霍松声自嘲地笑,确实,林霰不愿意对他说实话,欺他骗他也不会心虚。
霍松声驾了几个时辰的马车,双手指关节冻干开裂,留下些细小的伤口。大将军小时候很金贵,伤了痛了都要扯着嗓子嗷嗷叫唤,引得一帮人围着他转,长大反倒粗枝大叶起来。他将手抽出,不太在意地说:“你再多睡几个时辰伤口便好了,担心你自己吧。”
林霰自己倒没什么担心,他的身子已经成这样,再坏不过是死。
霍松声坐在床边:“饿吗,我把符尘叫来?”
林霰摇了摇头,他的精神比睡觉前要好上一点,虽然身体无力,说话声也提不上去,但起码没有头重脚轻的感觉。
“那喝口水?”
林霰从药炉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虚弱到说不出话。
他每进一次药炉都是对身体的一次极大损伤,这种治疗等同于透支将来成全现在,林霰从做出这个选择开始便没有想过要长长久久的活着。
林霰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醒了,睁眼看见一道影子。
霍松声抱着胳膊靠在窗边,目不转睛地不知在看什么。
林霰对着他怔然片刻,霍松声感应到一般,慢慢转过了头。
“既然你醒了,那我可以走了?”
霍松声看着林霰的眼睛,想起不久前和谢逸的对话。
其实找不找得到铜镜已经不重要了,火蛇草既然已经溶水入镜,再想将其从中提取出来难如登天,即便聆语楼
霍松声不太会照顾人,只知道渴了饿了。他与林霰相识时间不长,算不上了解,更不知他的喜好。
林霰点点头。
霍松声去给他倒水,茶壶里的水是新添的,还烫着,霍松声端给林霰时手贴在茶杯上试了试温度。
“不烫了,喝吧。”
他看林霰喝水,小口小口地喝,苍白的嘴唇被水润泽后显出一点颜色。
此时山顶风光正好,投在林霰苍白的脸上,将他深灰色的瞳孔镀了一层浅淡的金,这让林霰的目光看起来有些灼热。
“醒了?”霍松声走过来,“醒了怎么不出声。”
林霰撑起身,伏在床沿边。他的右手重新包扎上药,被符尧用夹板固定住,不许他再乱动:“将军。”
霍松声很轻微地皱了一下眉:“说话就说话,动什么,躺好。”
他按着林霰的肩膀将人按回床上,林霰的视线转移到置于肩上的手,他轻握住:“上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