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过后,声音渐渐止息。
林霰缓缓睁开双眼,面上虔诚尚未淡去,反倒多出几分解脱之色。
师傅合十双手,说道:“先生忧思过重,长此以往,于寿元有损。”
林霰在湿冷佛堂跪得久,身体麻木僵硬,嗓音也哑起来:“多谢师傅提点,今日随师傅念经,心绪亦平和许多。”
师傅持把香于案上点燃,青烟缥缈,模糊大佛面容:
赵韵书不求时韫有什大出息,健康平安就好。
“等时韫长大,若他想做将军,就去做,若想入朝便去考功名,若是想做个普通人,只求他有居所,能吃饱饭,身边有人陪。”
只是时韫作为逆臣与大公主独子,此生注定不会平凡。皇上之所以要将他们送去回讫,除赵安邈驱策之外,其实还有层,时韫身上光芒太过亮眼,来日是狼是虎还未可知,皇上不会允许皇城中留有这个隐患。
皇室之中利害关系太过复杂,霍松声长叹口气:“做普通人也好,平平安安过生,剩下就由们来背负吧。”
霍松声陪赵韵书和时韫用过午饭才走,临走前,他要走赵韵书之前收到字条。
参与党争。
正因如此,皇上才放心让霍松声去漠北,准许他重新征兵。
霍松声秘密返回长陵自然不会带太多人手,春信被他使唤来去,家中没有兵卒,连门口波又波耳目都无法清理,行动多有掣肘,有殷涧雷在便好许多。
“雷子,你赶路辛苦,先去休息吧,明日有事交待。”
第二天早,霍松声刚见完殷涧雷,便收到皇帝口谕,请他三日后前往司南鉴观星祈福。
纸条上字体工整秀气,霍松声揣着那纸上阁王寺。
彼时林霰正随寺中师傅起诵经,这是阁王寺僧人每日饭后要做功课,长明灯微火在前,僧人们要念经祝祷,请亡魂安息。
霍松声入寺时他们还没结束,长明殿正对着佛门,霍松声远远便能看见林霰袭白衣跪坐佛前。
他放轻脚步走近,敲经声不止,念诵声不绝。
林霰身姿端正,衣衫遮掩不住他瘦削骨肉,肩背块刀刻般平直。
霍松声接令,抬头看看天,乌云散去,微弱光芒透过稀薄云层落下来。
司南鉴主有观天象之职,河长明能预测将来几日是晴是雨不足为奇,奇是那些流传到漠北命理之说。
霍松声觉得观星那日定有事要发生。
他接完令便收拾下去公主府,赵韵书带着时韫已经起来,师傅正在教时韫上早课。
霍松声在窗外看会儿,小声和赵韵书嘀咕:“看时韫念书挺有几分大哥当年样子,日后肯定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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