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亭听着耳边沙沙的写字声,突然开了口,“我父亲是一名……”大约是鼓起巨大的勇气,他哽了半秒,说完了后面的话,“强|*犯。”
“他在我三岁那年强|*了一个姑娘,甚至做出了一些……很残忍的事情。”
陆怀亭咽了咽,朝医生的眼睛望过去,他害怕从内里瞧出避而远之的厌恶来。
可医生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轻声道:“接下来呢?”
陆怀亭放下心来,“这件事镇上的人都知道,他被警察带走的那天妈妈就牵着我的手站在路边,听着旁人指指点点,‘她就是那个强|*犯的老婆啊,真是恶心啊,自己男人都管不住,眼光也不好,怎么看上了这么个男人啊!’,‘她的孩子看起来也不行,长大以后会不会也是强|*犯啊’。”陆怀亭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有些艰难地说出了下面的话,“我讨厌这些人。”
“现在还会因为这些事情做噩梦吗?”安静的诊室里,医生轻声地询问着。
窗台上有两盆黄色小花,陆怀亭看着觉得很可爱但是叫不出名字,心里记着回头也要去买两盆放在家里。
医生很有耐心地看着他,他眨眨眼,习惯性地笑道:“没有,因为睡不着。”
“这两张测试表的结果显示你焦虑较抑郁的情况强烈一些,生活中是否有你不可控的事情占大多数呢?”医生指着桌面上打印出来的两张自测表,语气稍显温柔。
大约是很少接触这类人,陆怀亭觉得医生的气质让他很舒服,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紧绷的脊背,往后靠了一些。
医生温柔的目光透着一丝宁静,“讨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对,你不需要因为这种情绪而产生道德的悖论,随意的评价无辜者促使无辜者的痛苦是一种,bao行,无声且深刻。”
陆怀亭抬头看着医生,低声道:“他们对我和妈妈深恶痛绝,因为那个人渣。”
“我不明白,妈妈是很好的人,很温柔,会给我买很多糖果,漂亮的画纸,还会带我去游乐园,可是妈妈再也不带我去了,也不给我买漂亮的东西。”
“因为她不
“嗯。”他点点头,想要多说一些,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医生朝他笑了笑,“有烦恼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哦,憋着我就不能知道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了呀。”
陆怀亭沉默着垂下眼,他在思虑诉说能给他带来的利弊如何,他从未和心理医生打过交道,过往的痛苦他总是习以为常,没想过办法让自己从其中脱离。
他只是怕余琛觉得厌烦,怕自己的情绪让那个永远理智的人感到麻烦,从而被抛弃。
医生见多了沉默不语的病人,并不着急,只是拿起口袋里的圆珠笔在自测表底下的空白页上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