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曹时荣回过神来,神情瞬间有些复杂,语气带着几分涩然,“只是没想到经历了……师兄待我始终如一。”
“医者眼中只有生死。”苏长音笑了笑,见青年眉目间愁绪溶溶,裹挟几分落拓失意,不由半开玩笑道,“万象由心,心中有何物,则视大千世界为何物,我心中不忧不惧,看你只是你,从无他物,自然视你始终如一。”
曹时荣蓦然抬起头,闪着亮光的目光在黑暗中直直望向。
苏长音笑着与他对视,珠玉似的肌肤在幽暗中萦着辉光,曹时荣没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脑中如同天旋地转般盘旋着对方那句‘看你只是你’,轻而易举地粉碎了绞缠在他心中的苦惘。
曹时荣哑然片刻,深吸一口气,笑道:“是,师兄说的是。”
曹时荣抬头苦笑道,“抱歉师兄,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苏长音摇了摇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无意多去探究。
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对方身上的潮湿水汽处理好比较重要。
苏长音另外费尽心思找来一套衣服塞进曹时荣怀里,将愣神的少年拉进帐子,再放下帘子,狭□□仄的空间瞬间幽暗下来。
苏长音皱了皱眉,询问的目光看向搀扶着人的药童。
小药童连忙解释了一番,不外乎就是一群少年郎干活干到一半产生分歧,起了内讧,导致有人遭了殃。
苏长音忍不住有些无语。
专门分配了最简单的活计,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能自己窝里横。
迟歌神色愤然:“那群人简直嚣张跋扈,我表兄不过说先从城南开始,那群人偏要唱反调,争执间竟将酒液泼到我师兄身上!要不是如今宫中……”
他抹了一把脸,神色有几分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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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档子事,苏长音也不方便再安排他,于是就让他在自己身边打打下手,都是些研墨整理病例档案的活计。
收拾妥当,他这才转过头来细细嘱咐道:“这里头备着炭火,你就在这里换罢,外头没有人能看得到你,换下来的那身衣物需要小心安置,沾了酒液就千万不要遇明火。”
曹时荣捏着衣裳,一身狼狈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苏长音。
“怎么了?”苏长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然,忍不住摸了摸脸。
他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看得这么入迷?
“别说了。”曹时荣轻喝一声,打断他的话。
宫中?
苏长音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略一思索,很快就转过弯儿来。
曹时荣是三皇子那一脉,如今三皇子瘫痪地位一落千丈,国子学中最不乏捧高踩低的人,曹时荣的待遇自然跟着大不如从前。
迟歌自知失言,咬着唇把剩下的话咽回去,神色仍有些愤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