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却在说完那些似是而非话后,忽然话题转,开始絮絮叨叨说起些日常琐事。
“知兄长忧心,自兄长走后,弟弟半点不敢松懈,这些年勤学苦练医术,终于在太医院谋得席之位,不说飞黄腾达,但到底在京城立住脚跟,兄长泉下有知,也可以放下心。”
“等这件事尘埃落定后,便将兄长尸骨迁回府中,日夜供奉。”
“弟弟也早到该娶妻生子年纪,到时娶门贤惠妻子,生几个大胖小子,与兄长在天之灵共享阖家欢乐。”
薛贵自言自语说好会儿,约莫过半盏茶后,只听山中遥遥传来声如哭如泣野兽吼叫,这才恍然回过神来。
几分伤感与眷恋。
好半晌,才听他缓缓开口:“今日是兄长祭日,本该备上薄酒佳肴,你兄弟二人好好团聚番,只可惜来得匆忙,来不及准备……不过好在另有份厚礼。”
他说完,半蹲下身子,伸手在泥土地上挖出个坑洞来,将那个木匣子放进去仔细埋好,在上头堆出个小土丘,紧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三炷香点燃插上,深深伏拜,再抬起头来,平平无奇面容勾起抹十分快意笑容。
“虽无佳肴薄酒,但这份厚礼,兄长定是笑纳罢!”
苏长音躲在暗处,见到他这抹笑容,不知为何竟感觉毛骨悚然。
“天色不早,山中多豺狼,也该走。”
苏长音个激灵,连忙回过神来,就见薛贵直起身子,修长手指在墓碑上刻字轻轻划过,语气伤感:“兄长,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他仿佛是想到什,表情略显犹豫,终究是叹口气,拂袖离去。
苏长音屏住呼吸,直等他走好会儿,这才蹑手蹑脚从暗处走出,缓缓靠近那座墓碑。
他站在原地表情纠结,最后下定决心般狠狠闭眼,再睁开时满眼坚决,双手合十冲墓碑告饶道:
却听薛贵继续说道:“你自幼父母双亡,兄长寒窗苦读十几年,心发誓要出人头地,孤注掷变卖家中所有资产,带着微薄盘缠与年仅六岁小弟同进京赶考……当年兄长心怀壮志意气风发,言之凿凿势必登科及第,叫弟弟享尽荣华富贵音容犹在眼前……不想已经过去二十多年。”
“……之后兄长金榜名次被顶替,惨遭暗杀,那时弟弟就发誓无论如何都要给你个交代。”
“时隔多年,弟弟终于做到。”
苏长音躲在暗处从头听到尾,神色凝重,颗心渐渐沉到谷底。
山林多蚊虫,就这会儿他已经不知道被叮多少个包,但正听到关键处他无心顾及那多,只竖着耳朵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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