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觉得要是能跟程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一直这么生活下去也很不错。像这么挤一辈子公交车,也不错。
可惜汽车总要到站的。
在终点站下车,又傻不拉几的沿着来时的路线往回走,还买了可乐陪他喝。程峰越是这么由着他,陈卓就越沮丧。夜深,最后一班公交也已收班了。坐在路边栅栏上,两腿晃荡着,他闷闷问程
程峰说高中没读完就去了。
……
天色黑了下来,这样漫无方向地一路走了多久陈卓也记不得了,只知道他问什么,程峰就答什么,哪怕有些问题很锉很傻很废话。以至让陈卓觉得这样认真问的自己和这样认真回答的程峰都显得很锉很傻很……很那啥了。可是,可是这种难得两人一块儿犯傻的感觉还真TM让人说不出的快乐又着迷!
没顾虑,于是肆无忌惮。
他笑着说喂表哥,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穿黑的所以你也穿黑的啊?
等他认真消化了几秒这句话,随即瞪大眼:表哥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来几天了??……唉不对,表哥你以前还当过兵?什么时候啊在哪儿?
记忆中好像从没听程峰提过,或者说,自己从来也没问过程峰有关他过去的种种,在陈卓的概念里好像他生来就已经是在车行里拎着钳子乒乒乓乓地修车了。
有新奇怪异感觉。
其实仔细算算,他认得程峰也才不到两年的时间。只是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他的世界几乎全是程峰,从少年到成年,从不懂到懂,经历的,只有程峰。早已成习惯。
程峰好笑,伸手拨了下他脑袋说你到底想问什么,一句一句的问。
从挂满了彩色小灯的天桥底下过,陈卓说诶,过马路吧好不好!伸手,扣了程峰的手指头拽他爬上天桥。路人们擦肩而过行色匆匆,根本没人朝他们多看上一眼,陈卓的手也就一直没松开。
走累了就从程峰兜里翻找出零钱,然后扯着他一块儿跳上路边的夜班公交车。
微微颠动的车厢里空旷幽暗,街边路灯和霓虹映过大片大片的窗玻璃不断晃进来。坐在中间靠后的双人座位上,稍微侧过头就能看见那些光亮一一滑过程峰的脸,有斑斓颜色。看不清。
十指扣着一块儿搁在程峰腿上。陈卓低头看一眼,试着松了松已经出汗的手指头,却被程峰反手捏住。依然搁在原处没动。
陈卓也不再动了。
陈卓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先问个最想知道的:那……表哥你当兵的时候有没有摸过枪啊?就是那种真枪!
程峰点头:有。
陈卓小小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那……你在哪里当的兵啊?
程峰说,秦皇岛那边。
陈卓又哦了一声,再想了想,再问:那……什么时候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