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瞧
他
眼，嘴角含笑带点戏谑意思。
陈卓顿时尴尬，他以为四周已经没人。靠，刚跟程峰打电话说
那些话不会……不会被听去吧？
听去倒也算，可关键是这人坐位子是隔道绿植挡板教师用餐区，应该是学校老师吧，虽然不是
他说表哥
在吃饭！
他说表哥今儿菜特好吃。
他说表哥，哎打什
菜你知不知道？……错，不是西红柿炒蛋是蛋炒西红柿哈哈！
他说表哥你别跟那些护士笑啊。
他说表哥，这边电话费好像特便宜这手机都打几个月还没充过值，居然还有，哎要不以后打给你吧划算！
天阴着，像要下雨。
这地方就是雨水多，哪怕是阳光明媚日子里空气中都飘着股闷湿潮味儿。陈卓摸摸脸，再摸摸鼻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鬼天气有关，脸上最近接二连三冒好几颗痘痘出来，占据还都是特显眼位置。
外头淅淅沥沥开始下起雨来，溅在双层玻璃上有乱糟糟水印，没声。地面会儿就湿透。于是路上陆续撑开朵又朵各色各样伞花，然后打伞清色都是女孩子，偶尔瞧见有男生撑伞，那伞底下必定也偎个纵然身材不小鸟那姿态模样也绝对小鸟依人样女生。
陈卓皱皱鼻子，低头对着清可见底汤碗做个龇牙咧嘴表情然后狠狠舀大勺再狠狠喝下去。咂嘴，转脸去瞧另边。
对面马路上对情侣在那儿拉拉扯扯，男生转身就走，女生跑上去拽住男生胳膊眼泪汪汪僵持不放。雨势逐渐变大，男生终于伸手掰开女友手指，掉头离开。
他说表哥明天不吃蛋炒西红柿，以后也不想吃……不好吃……
周围已逐渐清静下来。远处擦桌子收残羹大妈抡着拖把在那儿哼哧哼哧来回拖地。
左右瞄眼，他捂着手机小声说表哥，……想抱你啊。
……
收线，陈卓仍有点怏怏趴桌面上玩手机链子，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玩会儿才没精打采站起来端盘子拿去倒。转头发现身后还有人在慢慢吃饭，安静斯文，点儿声都没。
女孩抱着膝盖蹲在雨里哭。
陈卓看会儿也觉得有点闷闷低落起来。收回视线，继续狼吞虎咽扒拉盘子里西红柿炒蛋。
直到手机在兜里突然震动并飙出欢快多啦A梦主题曲。
几乎是飞快摁下接听，嘴里嚼碎饭菜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凑到耳边上含混叫"表哥！"，刚刚莫名阴霾心情立马拐个弯朝着阳光普照方向前进。
周围乱哄哄愈渐嘈杂，陈卓窝在桌子角落里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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