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他被吊在木架子上,慢慢坠入缸烧红铁汁。钻心疼痛把他惊醒时,眼前满是父亲、哥哥们,还有左右宾客兴奋残忍神情。
他不明白为什重复做这个噩梦,生怕有天梦里情景变成现实。他想跑出城再也不回来,可又舍不得离开这间破屋。姆妈跟他说过,这是母亲生前住地方,住在这里就像依偎在母亲怀抱里。
惊蛰,高府大宴,庆祝万物复苏,春耕开始,祈求秋天有个好收成。高肃没资格参加宴席,躲在角落里望着满桌佳肴流口水。宴席结束,他从厨房偷几盘留着喂狗剩菜,就着刷锅水填饱肚子,望着窗外星星,幻想着母亲模样,迷迷糊糊睡着。
不知睡多久,他被院子里窸窸窣窣脚步声惊醒。正要起身,却发现身体不能动弹,胸口像是压块石头,闷得喘不过气。门被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走到床前。他什也看不见,只觉得冰冷潮湿气息喷到脸上,冰冷手摸着他额头,说着奇怪语言。
又个沙哑声音响起,两个“人”说很久,似乎在争论什。高肃想起姆妈讲过,惊蛰这天,家里要从里到外清扫遍,否则不干净东西苏醒,睡觉时会被鬼压床。这些东西不害人,吸饱活人阳气就会飘走,用力蹬脚就能把它们甩掉。
灼红铁浆骷髅吊在空中。
几个胆小宾客再也忍受不,对着满桌酒菜吐起来。
“把他们,扔进缸里。”高澄举起酒杯饮而尽,“这好玩事情居然会吐,肯定是南朝派来内应。”
姆妈怀里小孩含着手指,眨着漂亮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被扔进陶缸惨叫人们,漆黑眼仁里映着张张恐怖扭曲脸。
九
高肃正想蹬脚,争论突然停止,脚步声越来越远,高肃觉得阵清凉,身体能动。他偷偷从窗户向外看,两条白乎乎影子飘到墙上,其中个影子回头看他,长发半遮
八岁高肃从未见过母亲,父亲不喜欢他,兄弟们眼神里只有鄙视和嘲笑,只有大哥高孝瑜偶尔和他说几句话,仿佛“高”这个姓氏和他根本没有关系。
他不明白为何族人如此冷淡,姆妈含着泪说道:“肃,很多事情不知道最好。长大定要做个好人。”
高肃听不懂姆妈话,没过多久,对他最亲姆妈得重病死。他在坟前痛哭场,从此成高府隐形人。直被忽视高肃早就习惯,反倒觉得不用跟着哥哥们天天习武练字,可以自由自在地进出高府生活挺好。
饿高肃就在厨房寻些残羹冷炙,吃完回破屋盖着薄被,蜷成条小狗,睡得很不踏实。
因为他直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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