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陈非跟家里闹到这僵时候,只有陈蕾还能毫无芥蒂地给他打电话、问他什时候回家。陈非有时候很羡慕大姐个性,简简单单、不考虑太多、什样日子都能没心没肺地过。
苏东坡曾云:“人生识字忧患始。”陈非以前不懂,这几年跟父亲因为公事私事摩擦不断,自己既要考虑大局又要顾虑父亲心情,在理智和感情之间左右为难,心力交瘁,他既没有办法像父亲那样,老子认为是对就是对,理直气壮、咄咄逼人;他也没办法像陈蕾那样,随便你怎样,只要不危害到利益就无所谓。
是他太贪心吗?既想要皆大欢喜,又想要无愧于心,结果却是把自己弄得疲惫而狼狈。还是人和人之间互相理解真这难?
陈非把头靠在冰冷玻璃窗上,不愉快往事如潮水涌来。他挫败地闭上眼睛——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强,EQ不够高,既无法左右逢源,又不
明晚怎过啊?)
“美国使馆个边俾所有留京美国人办佐个晚宴,都会同朋友兼埋去。”(美国使馆那边给所有留京美国人办个晚宴,会跟朋友起去玩。)
陈非之前在美国住三年多,陈蕾对这个说法没有任何怀疑。在她心里,这个弟弟向是很有本事,她其实也不怎担心,她口气缓和下来,“都好,你记住俾阿爸打电话拜年咯。”
她边说着,边开始砌牌。
陈非听出来她有点心不在焉:“知,家姐你帮同姐夫讲声春节快乐。”
“好啊,会同佢讲。”陈蕾口答应。
挂掉电话,陈非保持着那个站在窗边姿势,窗户有点反光,整个客厅清楚地映在玻璃上,看上去有种诡异空洞,像他此刻内心,因为麻木,所以没有任何感觉,只是空洞。
陈非很明白,大姐打电话给自己,不过是例行公事,她心里并不真正在乎自己有没有回去。这也不怪她,他们两个虽然只差两岁,却从小不太亲近。
陈非是父亲那个社交圈里异类,从小品学兼优,初中考入深圳外国语学校,之后保送本校高中,再考上重点大学、再出国留学,求学之路可谓帆风顺;陈蕾比较“正常”,看到书就头痛,对生意兴趣远远大过课堂,混到18岁高中毕业就开始跟在父亲身边做事。
两个人从小个性不同、生活方式和朋友圈也都不同,陈非又住在深圳,少年时代就没有太多交流。后来陈非北上读大学,只有每年寒暑假才回家,而陈蕾在21岁那年就结婚,22岁生第个小孩,生活重心理所当然也跟着转移,姐弟两个就更加没有机会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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