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费了多少周折来的,这一年又是如何思念对方的,还有自己去云城和白父白母发生的那些事,闻君何只字未提。
他只是听白离说,耳边是白离的声音和呼吸,眼前是白离的面容和淡笑,他就觉得很满足。
“好了,我就是这样子,新工作和环境都很适应。”白离摊摊手,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谢谢你来看我。不过这边风险还是很高,你早点离开会比较好。”
一年没见,白离原本秀润的五官变得清冽,眉眼之间带着不自知的张扬和肆意。更瘦了,笑起来有一股劲儿。唯一没变的还是眼神,笑着看人的时候带着钩子,要把人的心魂一点点吃掉。
“我来了就没想回去,”闻君何说,“我不是来看你的,是来找你的。”
白离愣愣看了来人几分钟,才从那种极不真实的感觉里清醒过来。
雅布常年气温在20℃左右,四季如春,却没有春的景致。常年战乱的街道和建筑灰扑扑的,郊区的民房多是黄泥垒的,一派落后萧条。
高大的男人站在院子门口,冲锋衣外面穿着一件卡其色防弹背心和一条同色系工装裤,一顶棒球帽遮住了半张脸,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背包,和周边满目疮痍的破落世界,形成了气质上反差强烈但表象上又极度融合的矛盾感。
已封在远处的记忆被突然撕碎,带着风尘仆仆的力道,轰隆隆撵到眼前。
闻君何将包扔在地上,看着白离,极为克制地向前迈了一步。
白离静了静,好像不太明白为什么时隔一年之后闻君何还要找他,便说:“我当初没和你说一声就离开,你肯定一时接受不了。但当时那种境况,我们没法平心静气坐下来谈。不管怎么样,事情过去了,我现在挺好的,有自己喜欢的工作和生活。虽然有点危险,但我过得很开心。”
他顿了顿,从容而平静地说:“但这里不属于你
“小白,”他叫他的名字,眼睛盯在日思夜想的那张脸上,“我来找你。”
孩子们已经吃过午饭,本该有一个小时的玩耍时间,被山姆赶到一个教室里,给他们另加了一堂语言课——不然这些半大孩子一个两个地准跑到白离跟前,羞涩又好奇地打量闻君何。
其实山姆也十分八卦地借着上厕所的由头路过好几次那俩人坐着的石阶。不过两个人都很沉默,似乎没说几句话,山姆啥也没听见,只能从一开始见到白离就红了眼眶的男人身上判断,这人铁定不是白离口中的普通朋友。
找了一年的人,终于见到了,想要说的话太多,反而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闻君何问,白离答。说的都是近况、工作,甚至还有雅布最新的政治局势。倒真像是好久不见的朋友在聊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