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就算自己低估了牧星野的韧性,那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大
于是万顷退而求其次,不动声色地诱他签了六年助理合约。六年内如果能把钱还清,就放他自由。如果还不上,就要听任万顷安排。
助理合约并没有明确规定工作时间,万顷找他,他才过来,也没别的事,就是陪着应酬,出席一些活动,打理一下私人事务。万顷还有别的助理,真正要做的事情也轮不到他。
牧星野利于其他时间四处打工,万顷也不管,反而放任他去四处碰壁。多吃苦头才能知道哪条路最便捷,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牧星野也确实吃了很多苦。因为助理合约的缘故,他没法找那种全职的系统性的工作,只能找时间比较零散又赚钱快的工作。发传单、扮玩偶人、做街头真人雕塑,什么来钱快干什么。
万顷曾看过秘书给他的视频。
十几个人的团队过来,回去的时候队伍里少了一个人,根本看不出来,也没人在意。
毕竟是无关紧要的人。
万顷一个人在商务舱里补觉,空乘来给他盖毯子的时候,他猛地睁开眼,吓得空乘赶紧道歉。
他摆摆手,示意空乘出去,然后自己发起呆来。
他刚才做了一个梦。
酷夏的街头,牧星野涂着厚厚的油漆,站在街角一动不动任人拍照,为了赚钱他站的时间最长,甚至中暑晕过去也不肯去医院,喝点藿香继续工作。
龙蛇混杂的酒吧里,牧星野总是干完全场最后离开的服务生,有人挑衅有人骚扰,他也能妥善隐忍和巧妙周旋,之前那个遇到委屈不服就干的人再也看不到一丝傲气。
他乘最低廉的公共交通,吃最便宜的盒饭,住最简陋的小区,生病硬抗,不买衣服,把生活水平压到最低,只为了尽快把钱还清。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原来他一直没真正了解过牧星野。
但他还是觉得人性是难改的。
梦里的牧星野竟然在笑,张扬肆意,十七八岁的样子,在球场上打球,在操场上狂奔,在花园里吃烧烤——是这几年不曾见过的笑容,是牧家出事后再也寻不到的肆意。
万顷的手段不怎么光明正大,但他向来自负,也不认为耍手段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耍手段就放弃的人才最没本事。
当初牧家出事,他利用牧星野急于救出牧舷之的心态,答应帮他找自己从政的大伯帮忙,并且自己出钱帮他父亲平了一笔账。如果不平了这笔钱,牧舷之可能还要多判十年。
万顷还记得那天,他出这笔钱的条件只有一个,让牧星野跟他在一起,做情人也好,床伴也好,总之不能再有别人。
“我是想救我爸,但我爸不会愿意我用这种方式救他。”牧星野说完,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