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这个偏执执拗人有多大度,而是因为他只手按着胸,已然抑制不住自己要咯血冲动。
他看着溜烟跑出殿外,心里那口气终于舒出来,俯在桌案上呕出口血。
案牍被鲜血浸湿,他个人坐在空空荡荡大殿里,盯着那血看许久。
从那刻梁宴就知道,自己随时随地可能会因为这个已死人,再也没法以活人姿态回到世间人,耗尽自己生命。
很多年以前杀死先帝和先太子时候,就说过,梁宴太不聪明。
药苦梁宴皱紧眉,他却连刻停顿都没有,喝完药立马照着铜镜擦干净脸上和手里血,为防万,他还特地去内殿换件衣袍,把旧衣物递给苏公公,交代道:
“拿去悄悄地烧掉,定要藏好,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朕病重消息定要瞒严实,绝对不可走漏风声。章太医与子义……与宰辅大人交好,他那里也定要瞒住。让陈太医再开两幅止咳方子给,不能在他面前露出点破绽。”
“老奴知道。”苏公公抹着眼泪往外退,“陛下,您定要爱顾好自己身子,大梁还需要您啊,陛下。”
“大梁是他牵挂,朕不会撒手不管,朕会让他放心。”梁宴望向殿外,说着苏公公听不懂话,却刀刀扎进心里:
“江山万民是他责任,他却是归途。”
明明有条割舍掉就可以路坦荡康庄大道他不走,偏偏要把自己赔进去,在条艰难黑暗看不见尽头路上爬。
那时们并不心意相通,并不知道对方心中是何感想,也并不知道前路会有多少艰难险阻。
只要梁宴及时止损,他就可以好好活下去。
可画面梁宴对着盆景上挂着假不能再假红绳笑笑,朝震惊地冲进来叫嚷着要去喊太医苏公公摇摇手。他擦干血,确保自己衣冠整洁,套上暗色红氅,把那些瞎画通奏折小心仔细地收进匣子里,朝外走去。
“以命换命又如何,能看见他重新对笑,不是很值得吗。”
顺着神给看画面往前回溯,才发现梁宴第次吐血、第次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耗尽,竟是在树上绑红绳,意图瞒天过海,偷偷跑出去陪姜湘徐楚他们玩耍那天。
就说,那日在奏章上瞎画通,在旁边做那多小动作,偷跑出去计谋那拙劣,为何梁宴却直偏着头,仿佛未曾留意过。
他不是不知道呆烦闷要往外走,也不是没看穿用朱砂糊弄他小手段,他甚至余光瞥见笔悬在空中,微微抖着往下涂画时候,还勾勾唇。
他都看在眼里,却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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