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大意了。
两厢沉默了很久,久到万重为以为万行川的良心又回来了。
“好,好,”万行川低声道,“就算你恨她,也该看在两个弟弟的份上,别再做丢万家脸面的事情。”
果然良
万行川的声音尖锐而焦躁,平常的运筹帷幄乱了阵脚。
“我从小就教你,万事留一线。你不能一点余地都不留。方家完了,我们做切割付出了多少代价你不是不知道,她出了事,我们损失更大。”
“想让人给她留余地很简单,”万重为无所谓地说,“当初不做不就是了。”
万重为的声音冷淡平静,尾音微微上翘。这个回答很混账,让万行川更加恼羞成怒,他认为儿子并不在意,且在放马后炮挑战他的权威。
“难道为了个时温,要做到这么绝吗?”
“离婚”这个话题被重重拿起,又被轻飘飘放下。时温不知道万重为说的“结束”,是复仇的结束还是婚姻的结束。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
平洲是亚热带气候,进入3月,天气很快回暖。
时温在情感的煎熬中没有等来万重为的“很快就结束”,在阴冷的冬末也没有等来如期复课。
万重为以他还需要休养为由,直接找到学校高层,也不知道是怎么沟通的,让他在家里继续学业也不会影响毕业。时温对此并不诧异,万重为连方家都能连根拔起,遑论一个学校特权。
父子两人的对话没有纠缠太久,直到万行川扔下这句话,万重为终于不耐烦起来。他那点冷淡平静一瞬消失不见,转而变成咄咄逼人的质问,仿佛隐忍很久,不得不发。
“我为了什么,你不知道?”
一句质问让剑拔弩张的空气陡然凝固。
万行川突然觉得疲惫不堪,他捏捏眉心,后退几步,有些没办法地坐回到沙发上,不去看两步开外须发皆张的儿子。
他一直回避的问题,他一直以为可以用时间抹掉的龃龉,原来剥开和平的假象,一直都在,且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已经长成参天之势。
时温成日躲在书房,就算一心只读圣贤书,但从平叔小荷的闲聊中或者网上也能窥见一点端倪。
方连苏的案子已经判了,无期。舆论倒没有第一次那么沸腾,时效性已过,除了当事的少数人,大众关注度已经很弱。原本以为借着万家可以躲过一劫的方连云也没躲过去,因为涉嫌境外洗钱被调查,并勒令出境。
万家由此也乱了套。
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时温不清楚,但万行川在一个周末的晚上,气急败坏来到洛水居和儿子大吵一架,时温几乎听了全程。
他们在书房里吵起来,声音没有刻意放低,气势也都没有收敛。一墙之隔的时温就算不想听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