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吻松动,显然心防已然有所动摇。夫人喜出望外,面上却丝毫不露,反倒叹口气,道:“你顾虑不错。处境,并非表面上看上去那般光鲜。所谓至尊至贵太后,不过是仪式性点缀罢!权臣崔杼对虎视眈眈,钟离春对百般提防,独自人在深宫之中,膝下空虚,举步维艰,又有何
发现个形貌熟悉青年……沈公子,你也见过他,是不是?”
沈遇竹心神恍惚,心道:“这多年来,他其实……直在找。”
“或许因为流浪江湖吃太多苦,青奴性情大变,甚至不肯再认这个母亲……”姿硕夫人泣诉道:“沈公子,若你再见他,能否替劝劝他?到底有什嫌隙不能化解?毕竟是他母亲——们是血缘相系至亲啊!”
海浪轻晃,将姿硕夫人哀婉悲痛轮廓印在帷幕之上。霎时之间,沈遇竹心内涌起种前所未有冲动。他想立刻见到雒易。他想要见到那双浓重眼睫下悒郁难测眸子,想要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他,像是抱着那个童年微贱、颠沛流离孩童,像是抱着那个总是格格不入、踽踽独行自己。他甚至有着种奇怪感觉,沈遇竹就是雒易,雒易就是沈遇竹。他们本是体,偶然分离出母体,又被苛烈命运生生拆散。他们历经多少艰难险阻才找到彼此,为什要浪费时间在无意义仇怨之上呢?沈遇竹忽然觉得,自己能宽宥雒易对他所为切伤害,他甚至有种天真期待,假若自己与他坦诚相待,雒易定愿意拚却前嫌,全心接纳他……
他心旌摇动,浮想联翩,时不知身处何地。却听姿硕夫人轻声道:“沈公子,是个命途多舛、无德无能女人。生最骄傲之事,是拥有你和青奴这样对聪颖卓绝孩儿……”
沈遇竹仿佛被蛰下,耳朵腾地红:“您怎能笃定就是——?”
夫人笑道:“你当这多年来打探搜寻,全是假?”
她柔声道:“你听说过青蚨吗?这种小虫在草叶上产卵,无论草叶飘零到何地,母青蚨总能辨认出幼子气味。甚至有传说,将母子二虫血涂在钱币之上,用出后钱币仍会飞回到同处相会。曾经以为这不过是无稽之谈,直到看见你……才相信,这世上绝不会认错自己亲生骨肉母亲——可惜玄微子为*人所害,否则,定可以还原当年事实真相,验证所言不虚。”
沈遇竹心潮翻涌,不知如何作答。夫人在帐后静候许久,轻声叹息道:“饶是如此,你仍然不肯回到身边?”
沈遇竹喃喃道:“回到您身边,就必须前往临淄,和无亏争夺齐王之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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