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她哽咽着说,“长这大,从没见过你这样奴隶,有好多好多话想问你,可你从来不肯说。现在就要走啦——”
“没关系,”沈遇竹温柔而笃定地说,“等你归宁那日,件件讲给你听。”
送雒宁回房,沈遇竹回到宅院后方阴暗逼仄耳房,在橱柜里找出小半块混着砂砾粗劣墨锭,和挂在门后、用猪鬃毛扎成毛笔,摊开张揉皱残破书页,开始斟酌将要送给雒宁“药方”。
他写得很慢,不时抬起头来,望着天际变幻云霭走神。经过仆役们很容易就注意到他。拿着笔奴隶比六只脚牝马还叫人啧啧称
尽管知道逃婚事希望渺茫,但如此结尾仍是让雒宁无比颓丧。“小姐,代氏人风俗与中原不同,尤其钟爱并非完璧女子,”沈遇竹送她回房时对她笑道:“你若是大着肚子嫁过去,岂非多附赠个劳力?恐怕他们会更高兴呢。”
雒宁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笑脸:“是情急之下冲昏头,拉你下水,阿竹,你可别挤兑啦!”她忧心忡忡,扫眼紧跟其后仆妇,低声对他道:“是真害怕!”
少女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姑姑尸体送回来那日,你也在场,是吗?姑姑嫁过去才几年便,bao病而亡。那样健康温柔小姑姑,好端端怎会染上,bao疾呢?他们说……他们说,姑姑是被代氏人活活凌虐而死!”她心有余悸地抓住沈遇竹手臂,道:“爷爷在世时便总说,代氏是雒氏心腹大患,必须加以安抚,唯有结亲才是上策。姑姑出嫁那日,和她相对哭夜,没想到今日……”她眼圈红,“雒氏要开疆拓土,懂,可是雒家女儿性命,便这卑贱吗?”
沈遇竹宽慰道:“你不要听信流言,自添烦恼。若代氏真是虎狼之徒,你叔父总也不会让你个养尊处优女孩子去送死罢?”
雒宁低声道:“……不知道。叔父主持雒氏这几年,雒氏确实是天天强盛起来,可……始终看不透他!记得父亲在世时候说过,叔父他——”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雒宁猛地闭上嘴。
沈遇竹拍拍少女肩:“好啦,别想太多。你之前央配药,配来给你便是。你若不嫌弃,稍后便送来。”
雒宁抬头感激地望着沈遇竹,视线落在他清秀端正面容上。
“对不起,”她踮起脚,轻轻抚上他脸上淤青,语调又低又软:“是连累你!”
沈遇竹不着痕迹地拿开她手,指着自己脸上瘀痕笑道:“这是情趣,等你成亲就懂。”
少女忍俊不禁,羽睫眨,眼底却涌起晶莹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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