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义又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把话题转到了公事上,徐仲楷才多了些耐心。
任忍在浴缸里泡了太久,手指都有些发白皱皮。他有些头晕地起身,料想自己是有些贫血,迅速起身擦干了身子,披上浴袍,顺手把浴缸里的水放了。
他站在镜子前,等镜子上一层水雾消失,看见自己一张脸。
自卑感。很强烈的自卑感。
秦宛霖说得对,没有匹配的门第,就没有匹配的三观,这些在血液里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在和他受生活所累,无法喘息的年纪相当的时候,徐仲楷悠闲地读着英文小说,吃着传统法式红酒烩松露,也许开门都不用自己动手。他过的生活自己无法想象。
没回头,手肘撑着下巴,脸庞在飞逝而过的路灯下忽明忽暗。
任忍沉默了一路,徐仲楷也没有打扰,在车里放起了轻音乐,任由任忍自己想心事。到了家门口,徐仲楷刚一开门,任忍就说:“我待会先洗个澡睡了,明天还要起早录节目。”完全没有给徐仲楷问话的机会。
徐仲楷心想任忍录了一天节目,应该说了不少话,喝点润喉茶对嗓子好,于是泡了杯罗汉果茶,放到了客房的床头柜上。他走到了浴室门口,打算隔着门告诉任忍一声,自己的手机便响了,还是自己二哥,只得快步走到阳台,先应付徐明义。
徐明义东拉西扯了一堆,最后果然开始问起今天与秦家姑娘相处如何。
徐仲楷淡淡道:“我是真没有跟小姑娘相处的心思,二哥,你直接跟爷爷说吧,让他别操我这份心了。”
所谓上等人。所谓下等人。
不仅是物质上的,连同精神上的强烈自卑感。
如果有一天,徐仲楷跟自己完全没有共同话题呢?他们的见闻不在一个层面,人生经验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他们有共同话题才奇怪。
只是徐仲楷一直在迁就自己罢了。任忍心想。
浴缸里的水顺着水管已经流光了,任
“你爸又管不着你,你妈更是个不着调的,除了爷爷,还有谁能给你操心呢?”
“爷爷又不缺曾孙抱,二嫂快生了吧,家里又要添新丁,怎么还盯着我呢。”徐仲楷抱怨道。
“你从小便娇生惯养些,脑子也是一根筋,当初爷爷就是怕你没心眼没胆魄,才让你先去东南亚做生意。现在看上去是成熟了,怎么还是不懂事呢?咱们这辈,几个孙子孙女里面,爷爷最疼爱的便是你。怎么不能盯着你了?”
“二哥,你也没比我大几岁,怎么说话跟克爷似的。”
克爷是徐仲楷爷爷的结拜弟兄,两个人是生死之交,后来跟着徐仲楷的爷爷一道离开了故土,是看着徐仲楷长大的。克爷什么都好,就是唠叨,徐仲楷从小看见他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