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他茫茫然地想很多,手机响还不知道。
后知后觉地接听,是夏亚,听起来像是喝大,哭嚎着说:“任忍!们俩交往吧!们俩在起吧!”
任忍说:“你在哪?”
那边人边哭,边哽咽着回:“在家里,你能来吗?”
操这个心,顾好你自己就行。”
任洪文没吭声,他手上缠着创可贴和戴顶针没有摘下来,搓把自己脸。他脸色有着病色和皱纹。
“记得你小时候还说要当医生,要是你当时继续上学,现在应该能考上医学院吧。”
任忍把碗重重地放下,说:“你受哪门子刺激?今天在这回忆往昔?”
任洪文没回话,看他会,忽然说:“你太瘦啊。”
然后他们再也没有对话。仿佛回到这种熟悉带着敌意氛围里,才让任忍有安全感。
晚上任忍辗转难眠。
他对任洪文是有怨恨,怨恨之余也有怜悯。任洪文晚上成夜成夜地睡不着,在隔壁房间闷声哭和痛呻吟,全刻在他脑子里。
他没有办法抛下任洪文。再讨厌,再受不,他总会想,这是爸爸啊,虽然他已经很久不当面叫他爸爸。
他在做辍学决定之前,曾经半夜绕着城市中环走圈,走到天亮,脚上磨三个水泡。他想,干脆跑吧,随便去哪里,养活自己,然后再想办法继续上学。但是他知道不可能,除非他躲躲藏藏辈子,不然他用身份证,就能被找到。任洪文最恨背叛,可能会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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