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一声呼吸,俞锐翻身冲向墙面,再次将体内某种躁动不安的情愫往下压——
他们大学那会儿,医大贴吧就跟八卦集中营差不多。
但凡学校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帖子不到一小时就能“唰唰唰”顶起来几千上万条评论。
尤其是有关顾翌安,或者俞锐的。
虽说那会儿大部分人已经看出来,这俩人平时走得很近,关系也很好。
打字的间隙,顾翌安轻抬眼皮,往对面扫去一眼。
床上的人,脑袋歪在枕头上冲向外面,眼皮是阖起来的,看着像是真的睡着了。
但借着壁灯微弱的光线,顾翌安又能看到他眉心微蹙,嘴巴轻抿着,像是睡得不舒服,或是不安稳。
耳机里,国外的同事还在跟他沟通后续方案,透过电流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回音,还以为是自己掉线了。
实际上顾翌安听见了,只是没出声,反而借故挂断通讯,跟对方说信号不好,剩下的事情邮件沟通,便匆匆下线。
俞锐去做,反而会拉低工作效率。
走廊外面有乘务员路过,喇叭声从车头到车尾,正在提醒乘客尽快洗漱,半小时后列车将准时熄灯。
俞锐将擦完头发的毛巾挂到衣帽钩上,顺便提醒顾翌安去洗澡。
手机响,顾翌安拿起来看一眼,跟他说:“没事,你先睡吧,我等会儿再去。”
话音刚落,顾翌安拇指按下接通,再次跟国外的同事开上了越洋电话会议。
但到底男生和男生之间,就算每天同进同出,也不太会被人过多关注。
即便他俩身边仅有的能看出些端倪的那几个,也不会随便就去网上发帖。
倒是有一阵,许多人都在传隔壁外国
合上电脑,顾翌安这才拿起换洗衣服,放轻动作,转身去洗漱。
又过了会儿,洗手间里传出缓缓的水流声,俞锐这才睁开眼睛,手背往额头上一搭,视线落在紧闭的房间门上。
折腾一天,他早已经是头重脚轻,累得不行。
但跟顾翌安躺一个房间,他根本就不可能睡得着,眼睛就算闭上,脑子也跟打了兴奋剂一样,比睡足了刚起床还要清醒。
尤其现在,深夜无人,四周又寂静无声,卫生间里的水流“哗哗哗”地响着,听着听着就容易思想走偏。
忙成这样,却还亲自将报告送到藏区来。
俞锐双手抓在扶梯上,心里突然就有点不是滋味。
他蹙着眉心,脖子拧着看向顾翌安,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直到顾翌安感受到他的目光,转头过来,俞锐这才收回视线爬上床。
火车带着轻微的晃动,躺在床上的人有点像是躺在摇椅上,其实很容易睡着。
加上,时间越来越晚,车厢里原本嘈杂的声音也变得安静,到最后基本趋近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