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
“妖魔!”
“……救命……有没有人来救救……”
“……没错……什都没错……”
成蹊眼前朦胧,耳中全是痛苦嘶吼和哀嚎声,他看着面前双唇紧抿少年,忽然意识到,“生死咒读心是双向?”
感觉到自己越是挣扎对方掐越紧,成蹊心横,索性松开卡住少年手腕手指,忍着窒息放松身体躺平,由得对方卡脖子,自个儿伸手轻轻覆上对方瘦骨嶙峋脊背,自脖颈至后腰下下顺毛。
“乖……别怕……都过去……”
只剩下那件盖在容缨身上斗篷。
容缨估计他们俩现在看上去就像对在泥堆里滚八百遍乞丐。
温热布帛擦拭过容缨身上创口,淤青暂且不谈,鞭伤也已经开始结痂,严重是捅那刀,发炎红肿,上面不知道被容缨糊什乱七八糟药,和血肉掺和在起,像是发霉。
成蹊拿匕首把那堆药剔开,果然脓水涌出来。像这种伤口溃烂,就得把腐肉刮除,再消炎止血。成蹊翻翻找找,药是没有,布还能从里衣撕下来点,好在这道观里有不少炼丹鼎,靠着煮雪不缺滚水。
擦干净容缨身上脏污灰尘,成蹊用刀尖抵上创口,刚下刀,蒲团堆上半死不活少年就闷哼声,如条活鱼弹跳起来,成蹊只感觉喉咙紧,便被人掀翻掼在地上,卡住脖子如只待宰鸡。
手掌下身体滚烫,肌肉紧绷,还打着颤,不过就算病成这样手劲还是点也不小,成蹊被掐头晕眼花,浑浑噩噩里想着等下次这家伙再晕过去,定要把他手脚都捆住。
容缨在做梦。
他梦见上世。
他踩着刀尖步步往上爬,却次又次被踹进深渊,骨头被根根剥出来,筋脉寸寸挑断,他时躺在乱葬岗里像是要与枯叶融作摊烂泥,时又在灵渊缝隙里同邪祟妖魔撕咬,眼前忽而是师尊全身尽染血色,忽而又是灵州首席月白衣角,红白交错,变作问心台前浸透心头血玉石,双双仇恨眼睛望着他。
“去死!”
“……卧槽……你他妈又来?”
昏暗光影内,成蹊握住容缨手腕挣扎,偏生这看起来纤细手指跟铁钳样,成蹊推两三下没把人挣脱开,反而被人压在地上掐越发紧。
容缨像只被痛打过流浪狗,浑身上下都炸着毛,手劲大几乎要把成蹊脑袋拧下来。掌心生死咒热发烫,像是掌按在烙铁上,成蹊死命挣扎间却隐约听见几点带着哭腔质问。
“为什要杀?为什要叛?为什所有人都要恨?!”
“……疼……师尊……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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