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其琛已经转动方向盘,正把车调头。他看也没看,就报几个数字,没遮没拦没躲没藏。温以宁有那秒分神,估计是空调温度高,把她给热着。
三百多公里,不堵车话四个小时。
他们从内环高架出发,途经沪闵高架路再转入沪昆高速。新年至,路宽车少,路畅通。车里安静,除导航清晰机械声响,便再没有别。
温以宁扭头看窗外,江边偶有烟花升空,灰蒙蒙天色里,竟是那样不真切。唐其琛方向感好,也记路。没多久就把导航给关。温以宁侧头看他眼,他说:“太吵。”
唯动静都没,就剩仪表盘冷系光亮偶尔跳跃。其实以前,唐其琛就爱开车带她四处转悠,转什地方,干些什,温以宁已经记不太住。印象最深,就是他喜欢换车开,那时候没少取笑他,笑他是万恶资本主义,笑他不知人间疾苦。也笑着问,为什别人那怕你?
温以宁当时就在电话里拒绝。
举家团圆,辞旧迎新除夕夜,谁送谁都不合适。她找借口,说是抢到票。
这几天上海空气质量不太好,雾霾重,又湿又冷。从世纪公园开到这边路程远,家里有暖气,当时不觉得,出门才发现穿薄。估计是受寒,唐其琛胃沉甸甸,难受。
他难受就有点失耐性,在电话里只重复句:“下楼,这里风大。”
温以宁敛默,把打好腹稿吞进嗓眼。
唐其琛眉清目淡,噙着点点笑意反问:“你说呢。”
“是因为你老吗?”
“再说遍。”
“因为大家怕被老人家碰瓷儿。”
温以宁乐得眉飞色舞,心里也有得意。那时候年纪轻轻,以为男人对你好,那定是爱情。到头来,爱情是黄粱美梦,够不着,睡不醒,稀里糊涂
她到楼下时,唐其琛已经坐回车里。车是他自己出行时常用那辆,隔着挡风玻璃两人眼对视,温以宁先给他个客客气气微笑。车窗滑下来,车门也给解锁,唐其琛不说话,就坐那儿等着。
人是不是真心想做件事,从他架势上就能看出来。他跟尊佛似,寡言,但执着劲分不少。再端拧着就没意思,温以宁把行李放去后备箱,然后坐进后座。
唐其琛说:“你坐前面,待会帮拿点东西。”
温以宁点点头,“行。”虽然不知道拿什,但她到底还是坐到副驾。
“输地址。”唐其琛就在方向盘上按个操作键,调出导航页面,又把自己手机递给她。这车有定位绑定,APP搁他手机里。温以宁拿到时候刚好过时间,手机锁屏,温以宁又伸到他面前,“要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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