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山对这个人真是无话可说,当下便向他告辞,来到走廊上。隔壁包厢门紧闭着,门缝底下也是片漆黑,仿佛里面空无人。他没有再逗留,路走出饭店,外面已经是瓢泼大雨,浅浅积水浮到台阶上来,雨似乎下好阵。
见
黑得太纯粹,无论什情绪出现在这双眼睛里,总显得极为浓重。尤其是这种饱含讥诮注视,艳丽中又透出煞气,几乎是可以使人害怕。
也不知过去多久,尚英意识到自己失态,当即倒回沙发里,摸出打火机点着烟。刚抽两口,却忍不住笑起来,终于承认:“好吧,确不在乎。”说完,见何凌山似是想开口,他立刻抢在前面道:“但今天是不可能给你答复,需要好好地想想,看你这样有诚意,想必也不在乎多等几天。”
他有他顾虑,何凌山无法勉强,只道:“事态紧急,也请你不要让等得太久。”
两方都不是愚笨人,话谈到这里,也就足够。只是除却公事外,两人时找不到其他话题,又都不爱喝酒,为敷衍隔着墙那只耳朵,唯有勉强找些闲话说。不知不觉间,外面天色已经见暗,长街上灯火路亮到望不到地方,玻璃窗上有雨,道道拖长水痕把灯光晕开,望下去到处是斑驳色块,像幅画糟画。就在尚英以为何凌山会提出告辞时候,忽然听到他道:“没想到你会这样快对温咏棠说实话。”
这已是他今天第二次提起咏棠,尚英颇为奇怪地看过来眼,同时反问:“为什不说?”
“讲句不道德话,向他坦白这切,非但不可惜,反而非常快乐。”他吐出口烟气,懒洋洋地道:“假使他因为被温鸣玉逐出门去,无家可归,会信守承诺,解决他生计问题。除此以外,有关他任何事,都不用知会。”
对方恶劣得如此坦诚,倒让何凌山找不出措辞来回应,半晌只说出句:“温咏棠想再见你面。”
尚英淡淡地笑,不知是笑咏棠,还是笑他竟有替咏棠传话天:“不见。与他相识十年,朝夕相对,见得还不够多。温咏棠如今最紧要桩事,就是想个办法忘记,继续过他自己日子。”
他这副全然置身事外态度实在教人看不顺眼,何凌山无意为温咏棠打抱不平,仅是对眼前这个人做法难以苟同,因而道:“你对付咏棠手段,用上次也就足够,同样事做得太多,当心报应到自己身上。”
谁知尚英不仅不恼,甚至十分愉快似将两条长腿架在沙发上晃晃:“倘若哪个人真有本事把骗成这样,那就算上当,也是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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