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只有在十分严肃场合,温鸣玉才会连名带姓地叫他。说起来奇怪,比起责骂,咏棠更畏惧叔叔用对
许瀚成见到咏棠时,显得有些惊讶,接连打量他好几眼。对方大概已经知道他就是那个走漏消息叛徒,看他眼神十分复杂,却也没有多说什——倘若对象不是温鸣玉,许瀚成向来很遵守规矩,对咏棠表现出十足尊重。咏棠被领着走进这座建在城郊小公馆,阳光下走廊与花园都静悄悄,除去在楼梯口碰见名捧着药水与纱布看护外,就再没有看见其他人。
“三爷恢复得很好,能够下床,早上还与小少爷下楼走走。”上楼时,许瀚成忽然与他搭话,腔调出乎意料平和:“您与三爷许久不曾见面,倘若近日受过什委屈,又或是有谁惹得您不高兴,稍后当着他面,也请慢慢地说。养病嘛,总是清静些比较适宜。”
咏棠知道对方是怕他见到叔叔就大吵大闹,搅得温鸣玉不得安宁,其实这个担忧是完全多余,如今他连话都不愿多说,更提不起力气来吵闹。从小到大,他吵闹得最多两个人便是温鸣玉与岳尚英,自以为博取宠爱,实际则是活生生地把自己闹成这两人所知最大个笑话。
许瀚成把他带到二楼左侧第三个房间外,房间门半掩着,有风从门缝中穿出,吹散咏棠从外面带进身暑气。等到许瀚成轻叩两下门板后,里面模模糊糊地传出声进来,分辨不出是谁嗓音。
原先找到何凌山留在附近帮众,要求对方带自己去见叔叔时,咏棠心中没有半点畏惧,以为今天无论受到怎样责罚,他都可以坦然接受。谁知现在真要和叔叔见面,那份熟悉怯懦竟悄悄回到他身体里,使他双腿发僵,难以再迈前步。
许瀚成觉察到他退缩,淡淡提醒道:“少爷,三爷在等着您呢。”
咏棠不愿让他看笑话,把心横,推开门大步走进去。
房间里残留着酒精与药水混合气味,还带点花香,是从束插在床头花瓶里百合散发出来。阳光照得满室明亮,他四周转转,没有发现叔叔。通往露台玻璃门倒是开着,咏棠紧张地吞咽口空气,拉开垂在门前雪白纱帘,探出颗头左右张望。
他运气实在不好,温鸣玉就坐在架紫藤花下,正对着露台门,眼就瞥见他鬼鬼祟祟模样。更糟糕是,叔叔身边还坐着个面无表情漂亮青年,似乎正在起喝下午茶。两人四束目光同时射在咏棠身上,令他宛如只被猫包围鼠类,立即作出准备逃跑姿态。
“温咏棠,”叔叔嗓音很快就传过来:“过来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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