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布掩饰下,没有谁发现何凌山这个反常举动,满满堂宾客,知情者唯独他们二人而已。温鸣玉任他捉着,既像是纵容,又像是置之不理,何凌山攥着那点布料,像是捉住缕来之不易安全感,连动都不敢再动下。
筵席散后,何宗奎本打算再送温鸣玉程,趁势探探对方口风。可是他刚走
行。”
何凌山酒量平平,往常也很少饮酒,温鸣玉这句规劝,确实是很有道理。但他似乎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其他人向温鸣玉敬酒,他照挡不误,要是换作来敬他,他也照单全收。何宗奎看得心焦无比,但连温鸣玉都没有发话,何宗奎更加找不到合适理由来制止何凌山,只能任由他去。
从小到大,何凌山从未喝过这样多酒。先前他还记得自己喝几杯,没有过多久,这点认知也随之模糊,只知道刻不停地往下喝。渐渐地,席间已经没有几个人敢向温鸣玉或向他敬酒,何凌山等待许久,都不见有酒递过来,竟主动取来酒壶,给自己斟满满杯。
模模糊糊,他听见周遭人都开始谈论起各式话题来。说时事,谈生意,品评正当红戏子,七嘴八舌,你来往,何凌山凝神听会儿,发现怎也找不到自己想听那道声音后,他便不再听。此刻他虽然还能感知到那个人在身边,两个人距离也不过半臂,但是到明天——只到明天,对方就要离开,从此天各方,互不来往。想到这里,何凌山便阵心悸般惊痛。他来之不易重逢,实际换来却是永别吗?
正在恍惚之间,他酒杯忽然被只手盖住。
那是只养尊处优手,五指修长,玉雕般莹润,何凌山曾经触碰过它许多次。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手主人,听见对方道:“就算这是水,你喝得也未免太多,假若不管你,你就要直喝下去吗?”
何凌山动不动,许久都没有出声。他脸上没有半分醉色,坐姿端正,温鸣玉也分不清他是否清醒。过许久后,温鸣玉本不打算等待何凌山回复,谁知他刚刚调转视线,就听见嘈杂人声里,传出道低微询问:“那您愿不愿意管?”
见温鸣玉看向自己,何凌山将双手放在膝上,殷切又谨慎地重复遍:“您还愿意管吗?”
他做出这样举动,简直就像时光倒流般,又变回三年前那个盛欢。温鸣玉知道他这副模样并不是刻意所为,何凌山确是醉。
醉人醉语,让温鸣玉失去回答兴趣。何凌山见对方宛若未闻地转过头去,当即迷茫又惶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将温鸣玉衣角紧紧捉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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