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伊始,帝驾也该起行。
这日,十王朱弈珩与宫中两位皇子伴着朱昱深从承天门步行而出,路过护城河,路往朱雀街走去。
两旁有亲军开道,内侍们躬着身,为这行天潢贵胄举着伞。
太子朱瑄慈悲,看身旁内侍全身已被雨水浸湿,接过伞,说句:“你退下吧。”然后对朱昱深道:“儿臣从前听母后说,舅父这生慕逍遥,从前跟哪家小姑娘扇子上题字,都写句‘满天星斗人睡也’。苏大人来跟父皇致仕,儿臣还以为舅父要与他起远离庙堂,没想到舅父连致仕两个字都没提,头个去北京。”
旁二皇子朱瑾道:“儿臣也觉得困惑,这几年受教于舅父,直觉他不喜这朝堂拘束,惯爱自在,可临到今日,也不知他自在,究竟是什。”
罢,省得到正阳门,见到群大员,又要多出许多别礼。”
言罢,步至道旁,折枝柳递给他。
上马不捉鞭,反折杨柳枝。
翟迪看这柳枝,目色黯淡下来,苏宛更是哽咽出声:“三哥,您真不随们起去北京?阿宛舍不得您。”
“不。”苏晋笑。
“谁知道呢。”朱弈珩笑道:“但本王与沈青樾共事这多年,深知点——沈青樾这个人,永远不能小瞧他。”
当初他目下无尘,朱沢微将他贬去太仆寺养马,原以为他会不堪受辱,没想到他竟生生受下来,暗中转马帮朱南羡夺取帝位。后来晋安帝驾崩,沈苏党溃败四散,原以为他会与苏时雨样伤心欲绝,心求死,没想到他回宫后,只夜时间便强忍下悲愤,嬉皮笑脸地留下来。以为他这辈子慕逍遥,喜自在,去年冬,苏晋来与朱昱深致仕后,朱昱深对沈奚道:“朕不强留你,你也可以走。”谁知到末,沈奚却摇头:“不,天下之大,去到哪里不是样?懒得动,这辈子留在朝堂罢。”
朱瑄与朱瑾起躬身:“十叔说是。”
朱昱深道:“青樾这个人,朕原以为看得清,到今日,也看不清,可能对他而言,逍遥二字,也有不同解
半生为志,谋得天下安定,对得起自己,对不起他。
余生,她只为个人。
“有什舍不得,天下别离都是给失心人,真正有心人,想要再见,鸿雁书封,天涯海角都能相见。”沈奚将柳枝在指间翻折番,朝苏晋笑,然后扬手,将伤别离柳枝往河水中抛去,满是不在乎道:“走,过几年见。”
车马辚辚上路,朝北方行去,沈奚带着第批迁往北京朝臣走,整个留都似乎寂寥几分,生出些许苍旧之意。
雨仍未停,从月直下到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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