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朝明怔然
目光下，那枚几乎与他性命
样重要玉玦碎成四块。
朱昱深将碎裂玉玦收起，从身后剑台上取下柄通体如墨，淬着鎏金暗纹佩剑：“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这是本王信物。”
——本王今日，与你立下盟约，日后登极，愿得你相助四回。
——而本王也当许你三诺。
—
柳朝明揖道：“陛下即将要出征，臣过来请示陛下可还有什
要吩咐？”
朱昱深道：“已没什
，政务交给你，朕终归是放心。”
他已换好铠甲，只是未戴头盔，沙盘图旁剑台上，静静搁着柄“世上英”。
殿中灯火幢幢，柳朝明目光落在“世上英”上，稍愣愣。印象中，朱昱深第回挂帅北平前，他去王府拜访，看到便是如斯场景。
彼时柳昀才十六岁，站在充斥着冷铁之气四王府，听朱昱深问：“柳昀，你可有什珍贵之物？”
连几日，宫中号角连连,北大营出征将士分批在咸池门外集结,迎着春晨第缕曙光,向北方行进。
正月十，塔格草原上探子又传来急函，粗略估计,赤力与北凉整合大军逾百二十万之众。这是大随开朝以来所遭遇最大战役，收到急函当日，朱昱深便下令自西南与湖广都司再抽调三十万大军。
正月十四入夜后，整个随宫灯火通明。
翌日晨，朱昱深就要亲征,饶是开朝日还没到，满朝文武业已回宫，与出征将士齐陆续集结在咸池门外,要为这位身经百战帝王送行。
吴敞刚退出谨身殿，便见柳朝明迎面步来
此生寥落，只有两人待他深情厚谊，个是早早过世母亲，个是后来收养他老御史。
他自腰间解下枚玉玦，往前递去：“这是
母亲唯遗物，殿下若看得起，聊报当年自柳府逃出，殿下相救之恩。”
玉玦温润，淡白色泽微微生光。
朱昱深却道：“本王不要你相报，本王只愿以此为信物，与你立下个君子盟约。”
他接过玉玦，往地上砸。
“柳大人，您来。”
柳朝明问：“陛下已歇下？”
吴敞叹声：“哪能呢,先头苏大人来回禀屯田案结审事宜，陛下与他议完，也就倚着御案打个盹，方才醒,说还余几份折子没看完,今夜不歇,杂家也是刚送参汤进去。”又问,“柳大人这是要见陛下？杂家这就进去通禀。”
其实御案上大部分折子已送到流照阁柳朝明处，朱昱深手里这几份是兵部临时上，与军情有关。
他看完，站在沙盘图前思虑北疆兵马防卫，听得殿门声响，没抬眼，只问：“怎这时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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