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大人毕竟是永济帝内弟,是永济亲信大臣,怎对死而复生居心叵测先帝点戒备之心也无呢?
他忍不住提点:“沈大人,这位就是晋安陛下,这几年直住在蜀中,下官可以作证。”
“还有他身旁这位,这位乃苏时雨苏大人,下官打听过,苏大人本该在宁州服刑,不知为何,竟也来蜀中。”
那头梁都事见这边似出状况,已带着几名官差小吏赶过来,恰好将姚有材话听入耳,顿时大惊失色。
再思及方才面见“十殿下”情形,彼时苏晋虽话少,可气度出挑,着实不像名跟在王爷身边扈从。
苏晋笑笑,轻声唤:“青樾。”
沈奚想回她个笑,唇角分明已扬起,从齿间溢出却是声似笑如诉喟叹,明明很轻,却像是要将五脏六腑中所有悲喜鸣音都溶在其中,吐露出来。
他这三年来,不,应当说,自从当年沈婧离世后,从未有日如今天这般欢心过。
不是单纯喜悦,就是觉得圆满。
圆满得像是多年前在东宫,他与朱南羡边吵边抢着抱刚出生麟儿。
整个山野似乎静瞬。
翠色连成片,像无声起伏涛,乍然响起声鸟叫,声音脆得要惊醒梦中人。
沈奚愣愣地看着对面马车,桐油顶,榆木身,墨色帘,寻常得随处可见。
可死而复生晋安帝是什意思?
总不能,是……十三?
都说当年朝廷中,沈大人与苏大人是难能可贵至交,虽然后来苏时雨落难,沈青樾似无动于衷,沈苏二人至交之情难免被人私下诟病,可今日看这二人立在起,如竹与兰,明月与清风,简直堪称双壁。
真是不想信她是苏时雨都难。
再想,倘若这位扈从
又像是在深宫里,他卧倒在片雪地,拿着扇子遥点夜空,与苏时雨夸夸其谈。
而那之后兵戈杀戮,明谋暗斗,都该化作云烟。
再看向紧跟在朱南羡后面辆马车,那里头坐谁,沈青樾聪明如斯,哪还有什不明白?
旁跪着姚有材见到这幅场景,纳闷至极。
沈大人见到晋安帝,震惊有之,诧异有之,这些都在他姚县令意料之中。
他下马车,脑子里片木然,时间连官架子都忘拿,走上前想要掀帘子,伸出手,惊觉手里还握着折扇,真是难得笨拙无措,仓促间又要换手,谁知还没触到车帘,那帘子下从里头被掀开。
朱南羡与苏晋朝沈奚看来。
昔日离开随宫,近乎是斩绝过往,起长大,推心置腹,换来生死相交,离开时候,都不知此生会否有缘再见。
别生死与经年。
他们怔然与惊动不亚于沈青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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