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昱深默片刻,道,“甚至在你被幽禁东宫三日后,已布好局,但——不日北凉整军消息传来,镇守北疆数年,自当以此为先,且当时内患深重,东海、岭南皆有战起,北凉整军三十万,户部军饷供给不足,亦无十足信心御敌,恐会战死,是以在决定出征后,便将夺嫡念头压下来。
“至于为何保你,保青樾。朱沢微执意将朱祁岳留在京师,反
内宫里点着寥寥两盏灯,十分晦暗,许多地方都照不透,但朱昱深进宫门,打眼扫就瞧见斜靠着卧榻,坐在片暗处朱南羡。
他掩门,端起旁高案上灯台,朝他走去,唤声:“十三。”
朱南羡以肘撑着引枕,似在闭目养神,听这声唤,睁开眼看向朱昱深,然后失笑。
目色深邃,面容冷峻,整个人如凌厉锋,又带着不容轻觑气度,哪有半点痴人样子?
“四哥痴症,是患过,后来治好?”朱南羡问。
无不妥。
“也就是这回,他自以为猜到四殿下与您心思,擅做主张给陛下备毒酒,后来您人将毒酒倒,他自觉坏事,抵死不认,还画蛇添足地摆副银箸。幸而明华宫人来禀报,说陛下当日看到银箸动怒,否则此事险些叫这姓余压下去。”
柳朝明听完,淡淡道:“这样人不能留。”
言脩道:“下官今早已吩咐人动手。”
顿顿,又迟疑着道:“只是,下官有些不明,大人是不愿……看着陛下‘病逝’,亦或有别打算?”
朱昱深沉默下:“从未患过。”
就是说,他自晋安二年落崖,为不回京复命,韬光养晦,实实在在地扮近两年痴人。
朱南羡又笑声:“三姐也被你瞒着。”然后问,“既这想要帝位,当初大哥昭觉寺身陨,被囚禁在东宫,十七出逃,你大可以借朱沢微之手推波助澜,将杀后,无嫡立长,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
“你有柳昀相助,宗族是戚家,便是朱沢微要与你相争,也不是你对手。何必要令柳昀保下,又亲自救下沈青樾,落得后来险些被青樾溺死下场。”
“当初确是最好机会,也确实动过心思。”
言罢,立刻拱手拜下:“下官惶恐,若此问冒犯大人,还望大人莫怪。”
柳朝明却没答这话,仰头看眼这天地洋洋洒洒雪:“再说吧。”折身往流照阁去。
至晚时,风雪小些,马昭在明华内宫外叩门道:“陛下,四殿下到。”
良久,里头才传来晋安帝沉沉声音:“让他进来。”
上好灯油与灯烛已送到,朱南羡却没用,任其堆在角,不让任何人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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