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有人在正阳门外落轿,踏着雪,步步朝朱南羡走来。
身仙鹤补子,外罩墨绒大氅,眉目清寒得仿若这浇洒雪,正是柳朝明。
“臣柳昀,参见陛下。”
朱南羡问:“阿雨呢,朕要见她。”
朱南羡回到应天府当日,那蓬在京师上空蓄积整个冬云霾像裂开口,扯絮般雪狂然洒落,连天接地苍茫白,旧日故里如霄如泽。
城门外似乎早有人在等。
朱南羡立马不久,便有数名侍卫迎出来,为首人正是佥都御史言脩。
“车辇已备好,臣来接陛下回宫。”
疾风裹着朱南羡身上斗篷向后翻卷。
,殿下要领兵,阿雨便去军中谋职,倘若殿下要游山玩水,阿雨也跟在殿下身旁,扈从也好,随侍也罢……”
疾风裹着霜雪自脸颊拂过。
朱南羡忽然觉得好笑。
十七岁那年,他提着刀闯吏部,为她去诛曾友谅。
二十岁那年,朱沢微马府设局,他为她孤身赶赴,险中伏杀。
他没有动,只道:“柳昀呢,让他来见朕。”
言脩似是有些为难:“首辅大人不知陛下今日回京,还在宫里处理政务,陛下若要见大人,不如先随臣——”
“那就让他立刻出宫见朕,朕在这等着。”朱南羡冷声打断。
他语气不容置疑,言脩拱手拜,与旁侍卫耳语几句,侍卫领命,匆匆去。
雪越下越大,到入夜时分,铺天盖地几乎要瞧不清身边人。正阳门外已不见行人,几名陪着朱南羡齐等都*员都开始打哆嗦。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已二十六七,老大不小人,遇到她事,竟还是这莽撞。
可莽撞又怎样呢?
也许他这生都无法做到如柳昀样权衡利弊,动心忍性,杀伐果决,无法做到如朱昱深般深谋远虑,高瞻远瞩,他将情义看得太重,可以舍身,却不能为大义而舍小义,但是母后早逝,父皇驾崩,连皇兄皇嫂也故去,他生命里,只余个阿雨。
至于十七,朱家男儿,该当自己顶天立地。
晋安三年,京师雪,直到十二月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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