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留仍没回话,他踟蹰片刻,将食盒搁在旁,掩上屋门,小心翼翼地问句:“什人?”
“照林。”苏晋道。
她循循善诱:“你也知道,如今与柳大人到这种局面,彼此都回不头,宫里朝里是什样情形,不问,问你也不会答,但,照林这些年跟着,早已不是朝中人,怕他会因此事遭难,你帮去苏府趟,让他离开京师好不好?”
阿留有些犹豫,不知该先找三哥商量,还是就这应苏晋。
苏晋看他不作声,知道他心里已有松动,亦不催促。
她搁下筷箸,取过布巾揩揩嘴角。
阿留问:“苏先生已吃好?”
又看看好几样没动菜食,她胃口还是这不好。
他于心有愧,连话痨都不药而愈,默不作声地将食盒收好,正欲退出屋去,不妨苏晋又唤他声。
她又笑下,却与平日无力笑容不大样,是带着丝明媚,又兼有点苦涩。
怎动手呢?
苏晋慢慢停箸,闭目深思。
定会利用桩案子,究竟是哪桩且不深思,最行之有效手法,是将她“失踪”定义为畏罪出逃,再杀名她手下最为得力,官职最高大员以儆百官,然后将其余牵扯深以相关罪名流放,遣散,定程度上瓦解她势力。
而柳昀,究竟会拿她手下哪名大员开刀呢?
苏晋又睁开眼,看着这桌琳琅菜色,拿筷箸指着份道:“宫里有个大臣,叫何苋,是兵部侍郎,生辰刚好在小雪过后,平生最爱吃茭白,今年恰逢他四十寿诞,也不知吃上没有。”
她被关进柳府是九月初二,哪怕她人三日后才去追青樾,沈奚至晚也该在九月末折返回京。
沈奚没回来,只能说明
“阿留,你帮个忙好不好?”
听这问,阿留心中悬个月石头终于落地——他直盼着要帮她,只有帮她,自己心里才会好受些。
可下刻,他又害怕起来。
大人吩咐过,倘若苏先生不见,全府上下是要陪葬。他不怕为苏晋死,可他怕三哥死,在这世上,他只有三哥个亲人。
苏晋又道:“你别担心,不是要离开柳府。”又笑笑,“只想请你帮去寻个人。”
守在桌旁阿留正以手支颐,听这话,手肘滑,下颌险些磕在桌上。
苏晋目光黯淡下来。
何苋死。
可她转而又想,他死也好,堂堂三品侍郎被处斩,下头人便不敢再妄动,这“”杀,余下“百”好歹能保住性命。
这个念头出,苏晋没由来阵心惊——自己什时候亦能如此铁心肠地拿人命弈棋?还是自己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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