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样好事?他心里想,他怕这是个梦,开口就碎。
小柳昀见他二人只愣着不说话,片刻,安静地点下头:“好,知道。”言讫,转身往巷口等着他马车走去。
直到柳昀已快登上马车,阿留才率先反应过来,大喊声:“愿意!”随即拽着安然胳膊,跌跌撞撞地朝柳昀跑去,跪在他跟前连连磕头,“恩公,们愿意,愿意做恩公下人,愿意伺候恩公辈子!求求恩公收留们,和三哥已五天没吃东西。”
后来安然想起这事还觉得好笑,那年少爷才九岁,他与阿留不过六七岁,却要口个“恩公”地喊,好似只要少爷肯收留他
柳朝明正自念诵柳氏家训,听这话,略略顿道:“不必。”
安然又道:“可是老爷已明说此番是为大人终身大事而来,万待会儿再罚大人彻夜跪诵家训,大人日夜操劳又不进食,身子可还撑得住?”
柳朝明沉默下,回句:“撑不住再说吧。”又闭目诵起家训。
佛堂内青烟袅袅,安然看着跪于蒲团上柳朝明,恍然间想起许多年前,那个将他与阿留捡回家柳家少爷。
那是灾荒之年事。
匆匆走。
安然与阿留送走御史,回到正堂里静立。
柳胥之独饮阵茶,说道:“你二人不必伺候,该做什做什。”
“是。”安然与阿留并行至堂中,对柳胥之行完个大礼。
整个柳府都是寂然无声,但这样无声与平日不同,柳胥之来,四下都充斥着沉肃凝重气息。
他们家北上逃荒,沿途父母兄弟失散,途径杭州府,他与阿留蜷缩在街角,以为就要冻死饿死时,名年仅九岁少年走到他们面前。
少年身着青衫,腰间挂着环色泽温润玉玦,眉眼好看得是平生仅见,冷玉似眸有着又与年纪不相符沉静。
他盯着他们看会儿,说道:“叫柳昀,你二人愿随回府吗?”
彼时安然听这话就愣。回府?是说有人愿意收留他与四弟,他与四弟再也不用颠沛流离挨饿受冻吗?
他时竟不敢回答。
阿留直退到中院才敢开口说话:“都这多年,老爷对少爷还是这严苛。”
安然轻斥道:“老毛病又犯。”
“是、是。”阿留自掌下嘴,“不该在背后议老爷与少爷闲话。”又看安然步子折,没往厢房方向走,忙问:“三哥你去哪儿?”
“去佛堂看看大人,你回去歇着。”
安然自膳房取食盒,推开佛堂门,对柳朝明道:“大人急匆匆赶回府,想必没来得及用午膳,安然为大人取吃食,大人用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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