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合宫寝殿内还有浓重药味,淇妃生产过后身子太虚,纵是夏末时节,宫里也焚起碳。
朱沢微甫迈入寝殿,便被这热烘烘暖意烤得皱眉,目光与淇妃对上,发现她正满目又忧又悲地看着自己,纤瘦手伸出被衾,向自己这里探探,说句:“殿下,淇儿尽力,淇儿不是故意。”
朱沢微愣下,才听明白她这话是何意。
淇妃肚子里孩子在朱南羡回宫那日便没,她当时以为朱沢微遇险,情急之下腹痛出血,到底没能保住这孩子,叫他死在肚子里。
后来命人去禀报朱沢微,朱沢微那头也只带回来句话,左右已没,改日仍是命安医正行催生法将孩子取出来也罢。
己搏次!”
朱祁岳垂下眸,黯然道:“十三他……未必会如你所愿赶去岙城,你废这番功夫,说不定也只能杀苏时雨和那个使节,何必呢?”
“你太小看苏时雨对十三而言意味着什。”朱沢微嗤笑道,“朱南羡当年是什样,现在是什样?你以为他步步走到今日是为皇权?你以为他很稀罕做这个皇帝?他这路拼尽性命关关地闯,从去西北,去就藩,最后回来做这个太子,哪步不是为谢煦这个废相孙女?
“反正是无所谓,他尽管着和柳昀起合力杀。杀,大不大家起同归于尽,赔性命,他们就把这半辈子用情至深拿来给陪葬好。对他们而言其实很划算不是吗?等过几年缓过来,再寻个美貌动人喜欢,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朱沢微说到这里,似乎想到桩令他很高兴事,愉悦道:“啊,你是不是忘,当年漕运案办成,父皇为奖赏,赐身可以免死御赐蟒袍,在这宫里,除朱南羡有权力杀,只有柳昀有魄力杀,到时他二人都赶去岙城,就穿上御赐蟒袍,骑个马,慢悠悠地走出京师。”
她还以为他不来看她,是在怪她好好将孩子弄没。
朱沢微看到她伸出被衾手,却没有上前握住,而是负手道:“没便没,你不必太放在心上,反正这事已被十三知道,你就是将孩子好端端生下来也活不过日。
四下里风声低咽,这会儿已入夜。
不多时,淇妃名贴身宫婢前来禀报道:“七殿下,淇妃娘娘血已止住,只是眼下人还十分虚弱,安医正派奴婢来请您过去看看。”
朱沢微“嗯”声,没再理朱祁岳,起身就要往延合宫寝殿方向去。
朱祁岳愣道:“你不避嫌?”
朱沢微笑声:“这宫里能要命两个人方才已来过,不是有你给挡吗?还怕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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