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于两侧僧侣连忙跪满地去寻念珠,朱悯达俯身去扶沈婧瞬间,在她耳畔轻声道句:“你快走。”
沈婧眼里有浓浓伤色,她张张口,似乎想说什,垂在身旁指尖忽然被只小小,圆乎乎手握住。
是朱麟。
他正跌跌撞撞地从蒲团上爬起身,只手牵沈婧,又要伸出另只手来牵朱悯达。
朱悯达苦涩笑,抬起手在他头上摸摸,再看沈婧眼,然后冷声斥道:“乱七八糟像什话?梳香,你扶太子妃与皇孙去旁耳房里歇息片刻
朱悯达眸光黯,不由朝身后沈婧朱麟看去。麟儿脸懵懂天真,沈婧目中却已有伤色。
她到底是沈家人,虽安于现状不愿多思,但也是明透聪颖。
朱悯达沉默下,对沈婧微摇头。
他镇定地走到佛案前,将烛台搁在上头,拾起旁念珠。
这串念珠是由百零八颗绿松石制成,朱悯达将它紧紧握在手里,用力左右扯,绳丝崩断,莹绿念珠迸溅弹出,嘈嘈切切滚满地。
殿宇外头传来沙沙脚步声。
朱悯达小时候也在军中待过,他熟悉这样声音,这是有人在秘密整军。
今早临行前,他登上皇辇时,青樾还来拦过自己。
他站在辇车下,抬头问:“姐夫,您今日能不去祈福吗?”他又说,“您这几日,能与二姐麟儿就在宫里哪里也不去吗?”
彼时朱悯达还觉得可笑,冬猎后祈福迎春与巡军,是大随开朝后数十年规矩,而他,作为即将承继皇位第二任君主,难道这就要废祖制不成?
这响动顷刻惊动殿外守卫,伍喻峥声音隔着门扉传来进来:“殿下,出何事?”
朱悯达沉口气,淡淡道:“没事,念珠断。”
他知道这些大逆不道羽林卫在等,等他念诵完十如是,殿宇里僧侣都退出去时候,他们便会动手,因为这样便没有人能目睹他们恶行。
他只剩这刻。
朱悯达冷眼环顾四周,斥道:“愣着做甚?还不给本宫捡珠子?”
可是沈奚右眼下泪痣仿佛凝川忧思,他已不再是素日嬉皮笑脸样子,整个人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说:“姐夫,好像……好像被人障目,您再给两日,让好好想想,行吗?”
而今朱悯达想,他该信青樾。
殿外整军脚步声好像微雨声,若自己在诵经,必定是听不见。
朱悯达似是不经意,打落手中经文,跪在殿后梳香想起身帮他拾起来,朱悯达摇摇头道:“本宫自己来。”
然后他端着烛台,拾起经文时,透过模糊纸窗看,外头羽林卫布防果然较之先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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