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帛远道:“孟良去世前,曾说你凡事都压在心底,这样不好,虽避世,却不是甚人都避而不见,你若有甚想不通透,不必怕叨扰,来侯府寻便是。”
柳朝明没正面答这话,却恭敬地合手施礼:“学生恭送先生。”
明明还未至午时,天地颜色都暗下来,世间卷起呼啸长风,承天门外连半个行人都没,是急风骤雪将至。
齐帛远登上车辕时,抬头看眼天色,叹道:“山雨欲来啊,你既知前路,先找寸矮檐避上避罢。”
停,便缓缓沉入水底,他只要不在意就好。
他直以为,镂刻于苏晋骨血中坚韧与通透,最终会令她走上与老御史样路。
而直至今日,当苏时雨穿着绯袍,以退为进要为请立方功德碑时,柳朝明才发现自己错,她就是她,今日事,若换作老御史,大约会以大随律令请圣上将朱稽佑绳之以法,而苏时雨是谢相之后,她走是自己路。
绯袍明媚朱色像半斛春光,照进他心中久不见天日河池,昔日沉入水底浮叶突生根蔓,长成片莲叶田田。
自此,他再也没办法忽略。
柳朝明有个瞬间很是无措,他忽然想起沈奚那句话——就不怕有朝日,有人偏不按你规矩来,直接将军?
其实深埋于柳昀骨血中倒刺,令他早已厌倦这十数年按部就班。在那个瞬间,他甚至想,将军也好。
然而他很快又冷静下来,他早已选择条独来独往路,他当是身无负累,杀伐不留情。
可惜啊,在这条路上,他不该生妄念,有所求。
齐帛远临上马车前,看柳朝明眼,只见他脸上笑意已没,敛着双眸站着,眼底罩着雾气,含带些许茫然与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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