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雨。”墀台不远处,有人唤她声。
苏晋循声望去,是沈奚。
沈青樾身着身墨蓝官袍依旧不改倜傥,嘴角含带恣意笑,眸中
苏晋再也听不下去,收手扯回自己袖袍:“你也配?”
两名侍卫上前,将孙印德架着走。
苏晋自条窄道往都察院走去。
天上依旧层云如盖,目之所及是浩浩白雪,这场弹劾生死线,仿佛自九幽里走遭,而世间苍茫却不为所动。
或许她所做,真微不足道。
当头棒喝,双鱼泡眼上下翻翻,勃然怒道:“苏时雨!你甚意思!你要出尔反尔吗!是你让抹去证据,是你让包庇工部尚——”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沈拓怒声打断:“奉天殿外也敢喧哗,你是不要命吗?可是要请本官现下就处死你?!”
孙印德听闻“处死”二字,膝头软,矮短身形跌跪在地,愣愣地瞧着墀台上二人。
苏晋自袖囊里取出份状书,呈给沈拓:“有劳沈大人,此状书上,写有孙大人为官二十年来所犯罪状三十四条,便是今日登闻鼓案作证立功,此功也抵不过其罪万分之。仕子闹事时,他曾带走衙差躲避于巷陌;当年马少卿设局杀害十三殿下,也正是此人去王府报信引殿下涉险,因此,若要由臣为孙郎中定刑——”
苏晋说到这里,却顿顿。
苏晋垂首往回走,却在刹那又顿住脚步,她回头望,目光穿过正南方,穿过厚重而斑驳城墙,穿过积灰光阴,看到昔日午门之外,那群抛头颅,洒热血义士。
亦看到当初满眼失望自己。
彼时她说,这是万马齐喑朝纲,上之所是比皆是,所非必非之。
那行舟守志至今,她拼死请立这方功德碑,算不算自己终归在这个风雨连天时代发出丝暗哑,微不可闻声音呢?
也许有天,她还能请人将许元喆,徐书生,晏少詹事名字镂刻于石碑之上。
她是个说不二人,而她当年原话是——苏晋,总有天定会让你跌下来,摔得粉身碎骨,给那些平白冤死人陪葬。
“当处以,车裂。”
恍若声惊雷在孙印德头上炸响,他脑中突生阵嗡鸣之声,待他再回过身来时,苏晋以自墀台往下走来。
滚烫涕泪自孙印德眼鼻涌出,他不顾侍卫拦阻,跌绊着上前把拽住苏晋绯色衣袖道:“苏、苏大人,,不,小人知错,小人从前不该得罪您。”
他浑身抖得如筛糠,抹把泪又道:“当初许元喆,还有他阿婆坟,夜不成寐时,是去拜过,还有晏少詹事,裘阁老,都去拜祭过,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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