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静地看着落雪,许久,动也不曾动。
直到翟迪三人出来,她仍站在廊檐之下,不知在想甚。
翟迪从来见微知著,微微思量,走上前去揖:“大人有烦心事?”
苏晋听这话,睫稍微微动,垂下眸去。她脸色与雪般苍白,片刻,折过身来,颇是平静地摇头:“没甚。”
翟迪猜不出她所思所想,却明白她不愿多说,于是呈上手中诉状,问:“大人真要饶孙印德命?”
瞧上,还想纳她做续弦正妃。”
他说着,嘿嘿笑,“三殿下平日里虽糊涂,但在‘色’字道上绝不含糊,这不赶着要年关宴,命宫里各大员都带女眷去,谁不知暗地里是个十三殿下挑王妃来着?三殿下自知抢不过十三殿下,大约早已想好甚损招在前头等着。下官琢磨这苏御史您惯与十三殿下走得近,正好去提点十三殿下句,若能在十三殿下跟前再立功,指不定能再升级,官拜副都御史。”
苏晋短短两年间,自名从八品知事升任四品佥都御史,宫里甚样传言都有。但传得最过,还是说她以色侍上,尤与几位殿下与身居要职大员走得近。
她不在意这些蜚短流长,这是人心,是无论她怎拼命地去做好名御史,都有人不问因果地去诽谤她。
苏晋知道孙印德言语背后挟带着流言是甚,她盯着窗外棵白雪皑皑树,回过头来:“你想活命?”
苏晋接过状子,看着左下角孙印德署名与手印,思绪便被拉回来,当年晏子言慷慨赴义,元喆与阿婆惨死,淮水河边尸骨未寒,她曾立誓要雪恨。
暗沉眸深处下子像被唤起灼灼火色,苏晋道:“怎会?”
她仰头,看向匾额上“公明廉威”四字,忽然问道:“翟启光,宋珏,言脩,绯袍可在?”
三人闻言,竟是怔然。
孙印德双鱼泡眼中露出大喜之色:“苏大人这是应?”
这还是他头回称呼自己为大人,原来“活命”二字有这等立竿见影功效。
苏晋看言脩眼,示意他将房门掩上,继而道:“那你便照说去做,其,七殿下既派你去抓三殿下把柄,那你私下定藏不少罪证,限你今日内,把所有罪证全部交给本官;其二,口述份供状,将前因后果交代明白,宋珏,他说你记;其三,招供份假,翟御史会教你;其四,”她将桌案纸张扯下份递上前去,“这有份空白状子,你先署名画押。”
孙印德不知苏晋意欲为何,但想到自己费尽口舌才自她手里保住小命,不敢有违,应。
苏晋审完孙印德,自刑讯房而出,中庭落雪纷纷,满世界素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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