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照林知道自己也是大祸当前,却碍于韦姜在场,不敢多做解释,只憋屈着把鼻涕把泪地向柳朝明磕头。
柳朝明默默,对韦姜道:“想必太子殿下已在来此处
朱南羡尚未从柳朝明方才那句话中回过神来。
他有些惶惶然,片刻竟想起当日在宫前殿,沈奚对他说那番话——
你贵为殿下,却没有无上权力,甚至生于长于这无上权力庇荫之下。
你若真想保护谁,不然你够强,不然她够强。
彼时他还懵懂。
韦姜愣住,十分不解:“大人不留活口问话?”
可柳朝明并不答他。
韦姜又看向立在旁朱南羡,请示道:“十三殿下也是这个意思?”
朱南羡微点头:“杀。”
苏晋看眼柳朝明肩头伤,想割下片衣角为他止血,抬手却发现手腕还被柳朝明紧紧攥着。
他甚至来不及顾及左臂汩汩流血伤,门心思只回想起老御史临终话——
苏时雨这生,太难太难。
柳朝明觉得荒谬。
原来竟是这个难法。
满腔惘然与莫名震怒无处安放,只得下咽,竟有种打落牙齿和血吞憋闷,五脏六腑就像被沸水浸过般。
但此时此刻,他是彻底明白。
是啊,他生于这权力庇荫之下,若不能将这权力握在手里,连想为她挡刀资格都没有。
朱南羡别开目光,沉然道:“柳大人觉得该杀,便杀吧。”
覃照林不是傻子,那些暗卫虽然该死,可留几个活口必然比全杀更有用。柳朝明之所以让韦姜杀光,想必是因为这些人都亲睹苏晋女装。
就算没有当下笃定她是女儿身,哪怕有丝猜测,也可能在日后酿成大祸,让她丧命于此。
柳朝明似被她动作惊扰,垂眸看自己握在苏晋手腕手,怔怔,烫手般蓦地便松开。
然后他摇摇头,往后避让步:“不碍事。”
绣春刀出鞘,桥上二十多名暗卫须臾就断气。
韦姜拎着覃照林扔到桥下,拱手又请示道:“殿下,柳大人,这是个有功,也要杀?”
柳朝明沉默下,问朱南羡:“这是殿下人?”
他抬起眸子,凉凉地看向朱南羡:“殿下疯?若太子晓得你替她挡这刀,她还有命活吗?”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柳朝明心头陡然震,竟下意识地为苏晋将兜帽遮上,扯过斗篷角把她周身掩,这才回过身去。
韦姜看这厢场景,正要请罪,被柳朝明抬手止住。
他看眼昭合桥那头,干暗卫均已伏诛,正被锦衣卫押解成排,等候他问话。
柳朝明默默,抬眸冷冷道:“全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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