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道。”借着酒意,他终是将话重重吐出口:“去五城坊巷。”
说完后,竟有种如释重负痛快。
马车停靠在狭长巷中,依旧是白日那个地方。
宋毅拉过马车内矮榻下方抽屉,拿过纸笔,借着外头寒凉月色,执笔草草写过两行,稍晾干后就对叠下递给外头福禄。
“敲门。”
“女子不依附男子?还真是个新鲜话。那要如何过活?”
“倒是不是为兄口吐恶言,除青楼和庵庙这两处,倒便还是想不出能有旁活法。而这,哪里谈得上逍遥自在几字?”
“就连王凤鸾那般自命不凡女子,还不是要依附着那单于才能实现她野望?”
“若能不为所动……除欲擒故纵之外,那就只有其所求甚大之故。”
“当年那甘泉宫,不也是用座金屋换来有凤来仪?你瞧,连金枝玉叶都扛不住这世上富贵权势,更何况旁人?”
遍惦记不得四字,而后沉眼眸,仰脖将杯中酒饮而尽。
“匈奴王庭阏氏,与自然没甚关系,谈不上惦记。刚兄长若不提及,都几乎忘,原来阏氏也是出自京都。”搁酒盏,宋毅推案桌朝后仰靠着引枕,面色如常道:“不过反倒是另外桩事,令愈发困顿难解。”
李靖钒停杯盏,颇为感兴趣道:“哪桩?”
“其实也是小事。”宋毅似随口问道:“从前总以为世间女子大多皆如那王家小姐般,以富贵权势为重。可……兄长可曾遇见过对这些弃若敝履,甚至不愿依附男子,只愿自在逍遥过活女子?”
见对方若有所思将他打量,宋毅随即阖眸掩过情绪,摆手道:“罢,兄长只当酒后乱言便是。”
福禄接过后,匆匆下马车,借着月色赶至两扇紧闭朱门前,叩响门环手。
约莫半柱香时间,
挥手推开窗牖,让外头吹来冷风散去他心底几分躁意。
宋毅清楚知道,李靖钒这番话按在哪个人身上都通用,唯独个她不是。
但不可否认是,他心底深处竟宁愿相信她也是。
这简直不用魔障二字来概括他昏头。
便愈发烦躁起来。捏着额角强压压心底躁意,可不知是不是酒意上头缘故,躁意不仅不减反而愈演愈烈,种难以言说焦躁烦闷在他胸间反复冲/撞,无法按捺。
两人又对酌阵。
直待再过小半个时辰便要宵禁,宋毅便起身告辞。
“先等等。”临走前,李靖钒突然叫住他。
直到马车驶出端国公府很长段距离,宋毅仍旧在想着临去前李靖钒那番话。
“若真有这般人,为兄是不信。若有富贵权势,哪个愿意贫困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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