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唯听到
事。”章禄之道,“就是这个尹二少爷,自幼是个画痴。两三岁还不认字,就喜欢拿竹枝在地上画,见鱼画鱼,见猫画猫,小娃娃画画是好事,显机灵不是,是故尹老爷就没拦着。不过丹青到底是闲情雅趣,太沉迷影响考功名,是故到开蒙年纪,尹老爷就叮嘱尹二少爷,让他收起他爱画之心,先把书念好。尹二少爷本来答应得好好,千算万算没算到父亲为他请这个先生,居然也是丹青痴。”
那年间,个举人在陵川有多金贵呢?
打个比方,及至昭化十三年,朝廷从各地遴选洗襟台登台士子中,大多是进士,只有零星几个举人,而在陵川,进士只有三人,举人几乎占半数,余下都是秀才。
陵川本来就穷,咸和年间匪乱四起,能识字百里未必挑得出,考秀才自然便少,乡试更是好几年办不回。这种情况到昭化年间虽然有改善,可士人稀缺是沉疴,想要祛瘀生新,少则花上数十载。
尹弛六岁开蒙时,昭化帝才登极几年,正值陵川举人最金贵时候,是故尹老爷自请来这位举人先生,对他万般信任,把尹弛学业尽皆交给他,自己便当起甩手掌柜,自此不闻不问。
“举人先生痴迷丹青,尹弛也痴迷丹青,两人拍即合,从此以后,举人先生每每授完课,便指点尹弛画艺,更将自己平生所习得技法悉数教给他。”
小娃娃喜欢什,那就跟野地里簇小火苗似,倘是没人理会,可能场雨,阵风,倏地就灭,正是这位举人先生,把尹弛引入丹青世界大门,自此野火燎原,发不可收拾。
“就这过四五年吧,有回,举人先生领着尹弛去白水边画……画什来着,属下忘……总之,那日他们去白水边画画,尹四姑娘也跟在旁,后来个没留神,尹四姑娘落水,虽然举人先生很快就把四姑娘救起来,当时正值深秋,把人送回尹家,到底还是病场。
“尹家于是对举人起疑,想着他没事带两个娃娃去水边做什?再者,他们家这个尹四姑娘,自小身子不好,胆子也小,唯喜好就是看她二哥哥画画。她若跟着尹二,必是尹二又去画画。尹老爷于是另招位先生,请他来考尹二学问,结果果然大失所望,尹二非但没有像他希望那般竿头日上,几年下来,天资聪颖尹弛在学问上只是平平,大半工夫都用在丹青上。
“尹老爷痛心疾首,很快遣走举人,另请教书先生,而林氏担心有尹四跟着,尹二心思不在念书上,等到尹四大些,就把她送来归宁庄单独住,说是要等到尹二考中举人才把她接回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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