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上溪案子连日操劳,昨天就在书斋小憩刻,今日竟然又不能睡足。
青唯这路行来,为条线索从来都是不辞辛劳不畏艰难,这还是头回,她竟恨上这案子繁琐难查。
可惜她向只擅长搜找证据追捕证人,审案并不是她擅长,她问:“眼下有能帮上忙吗?”她想想,又道,“那个李氏,就是孙谊年夫人,昨天寻到她,本来想从她嘴里套出点线索,但她犟得很,什都不肯说。”
“可能是孙谊年生前跟她打过招呼,她只要什都不说,至少能保双儿女不受牵连,今日章禄之审她,也是什都没审出来。”谢容与道,“所幸眼下审出线索已经整理得差不多,抽丝剥茧,定能寻出真正卖名额人。”
上溪最后留下疑团太多,登洗襟台名额从谁人手中流出,孙谊年被谁人所杀,孙谊年
她这会儿已经有些缓过来,目光落在旁木桌,桌上药碗没收,德荣说,他宿疾未愈时有反复,也不知这闹阵,对他身子有没有影响。她刚才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他说得很是,她是谁,谁能轻薄得她呢?
她磨蹭会儿,垂首回到榻上,掀开被衾进去,乖顺得像只被顺好毛小狼。
谢容与落帘,在她身侧躺下,在黑暗里唤她:“小野。”
她有时候真是伶俐极,听这声唤,便听明白其中千言万语,她睁目望着帐顶:“得自己好好想想。”
她觉得她能想明白。
才把内扣系好。
床榻有些凌乱,谢容与起身把被衾整好,“过来睡。”
然而话音落,那边却没有回应。
谢容与回过头,只见青唯无措地立在屋中,目色有点茫然,有点复杂,大概是没想明白今夜是怎回事。
她小时候野天野地惯,刹那间天塌地陷,独来独往数年,为求自保直与人疏离,有些事想不明白倒也正常。
谢容与于是应道:“好。”
过会儿,她转过身来,借着从窗外流进来月色望着他:“你还能睡几个时辰?”
“明日不必早起,还能睡个来时辰。”
个来时辰,那就是卯正要起。
这还不叫早起?
再者,她这五年独行,痛失生父沦为重犯,何尝不曾有心结?她自己都说,若非场阴差阳错,他们天差地别,连相遇都难。
温小野在些方面极其执拗,不是但凭他两句话,两个承诺,她就能心结纾解,将自己交付于人。她得让自己真正甘愿。
谢容与心道罢,他愿意再等等他小野姑娘。
他温声道:“过来睡,不轻薄你。”
青唯看他眼,还是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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